“江城,去江城吧?”售票員特有的嗓子將已走神的古鬆樹驚了個激靈,連客車快到眼前都沒察覺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一個箭步衝進車內,挑了個靠近空調口的座位坐下。
“到江城多少錢?”
“四塊。”
古鬆樹邊問邊往褲兜裏掏,隻有兩塊硬幣,係腰間的錢袋放行李包了,怕人看著笑話,隻是手在包裏摸來摸去並未摸到錢袋,頓時傻了眼,心急如焚,一遍兩遍,確信錢袋不見了!
“我錢被偷了、、、”古鬆樹無助地看著售票員,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你下去。”售票員很幹脆,司機立即刹車開門。
古鬆樹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下了車,絕望是什麼滋味?絕望就是耳朵聽不見,眼睛看不著,嘴裏全是酸的、辣的、鹹的、苦的,絕對沒有甜的,仿佛整個軀殼都不存在這個世界,我該何去何從?拖著行李包,耷拉著頭漫無目的地向前踽踽獨行,一陣喧鬧的鴨子聲吸引了他的目光,不遠處竟有個養殖場,數百隻鴨子一個勁地叫喚著,連草窩上的鴨蛋都瞧得仔細,古鬆樹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一下來了精神,左右張望,並未有人,便提著包下了公路悄悄地向養殖場靠近,心“撲通、撲通”的就快跳出嗓子眼了,伏在田埂上觀察一會,並沒有動靜,農場主肯定在午睡,古鬆樹放開了膽,摸到鴨窩邊,隔著圍欄用手掏鴨蛋正好夠著,在下蛋的鴨子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這個可憐的毛賊,叫也不叫,那真是相當的可愛。
“汪、汪、汪、、、”陡然響起一陣急促而刺耳的犬吠聲,古鬆樹伏在地上的身子閃電般彈起,一手提著包,一手抓著兩個鴨蛋撒腿就跑,拚命地跑,直到耳畔的犬吠聲越來越小才敢回頭確認已脫離危險,經過劇烈的衝刺和過度的驚嚇,古鬆樹頭一暈,一屁股癱坐在路邊的草叢中,咽喉似被什麼東西給卡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如雨下,良久方才順氣,感覺右手心裏全是汗水,攤開一看,卻是剛才由於緊張而被捏碎的鴨蛋,心裏直叫可惜,生怕行李包中的鴨蛋也碎了,連忙打開察看,一個、兩個、、、十四個、十五個,全都完好無缺,古鬆樹笑靨逐開,慶幸有所收獲,隻是弄不明白那條該死的狗從哪冒出來的?不然還可多偷、、、不,多借幾個,或是再借隻下蛋的鴨子就好了,饑渴難忍,動了生吃蛋蛋的念頭,想想還是去找戶人家把鴨蛋賣了換幾個錢子兒,再討碗水喝罷,提起包動身四處搜尋有沒人家,前方有幾戶零星屋子,真是喜出望外,加快腳步朝最近的農家趕去,將到農家門口時,心又跳得慌,畢竟首次做這樣的買賣,又緊張又心虛,鴨蛋的市價也不清楚,盤算著到底該咋個賣法?躊躇了好一陣,肚子裏好似跳進了一群青蛙“咕呱咕呱”地吵鬧不休,迫使他鼓足勇氣踏進了農家大廳,鋪在地麵的涼席上躺著一個少婦,正對著電風扇散熱,突然見到一個陌生人出現在眼前,滿臉驚愕。
“幹什麼?”她迅速坐起了身子。。
“我、、、我、、、蛋、、、鴨蛋。”緊張讓古鬆樹語無倫次,想好的說詞一個都記不清了。
“鴨蛋?你要買鴨蛋嗎?”少婦咧嘴笑開了,連忙起身搬了張凳子,熱情地道:“坐吧,你先坐,我家鴨蛋可好了,全是土鴨下的,你怎麼能找得到我家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