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比賽結束之後,兩個班一起下課,陶冉和柯澤一前一後一起走,繞過假山走了比較偏僻的小道。那天的風很大,假山那裏種了很多的花,大多數都叫不出名字。陶冉隻覺得臉上很癢,很不舒服,伸手去拍的時候就覺得臉上多了很多的東西。她轉頭去問柯澤,柯澤看見她的臉,驚愕地開口:“別用手碰,不舒服忍著點。”然後緊張地拉著她就往校門走去,他們怎麼會知道,為了方便了解他們的一切動態,能跟蹤他們的時候,張涵一次都不會落下。柯澤拽住陶冉手腕的動作十分的紮眼,她呆愣著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越來越模糊,伸手碰了碰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流了眼淚。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跟蹤他們了,可是還是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她看見柯澤進了飾品店給陶冉買了口罩,看見柯澤騎著電動車帶著陶冉過了馬路,看見陶冉的腦袋埋在帽子裏,她的手抓住柯澤腰際的衣服。
柯澤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陶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應該是關心的話吧。
那畫麵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她用整個初中勾畫的場景,可惜女主角始終不是她。曾經,她也想過,如果她沒有喜歡上柯澤,陶冉和柯澤說不定會很幸福。以前不管回憶再多的回憶,她都不會自責,有時候她還會嘲笑柯澤的愚蠢,嘲笑愛情的輾轉誤會。可,到底是誰愚蠢?她怎麼知道,柯澤就真的不知道真相?有些事情不是隱瞞之後的真相就能撫平一切傷口,回不到當初就是回不到當初。或許在這場青春的鬧劇中,最傻最無知的人就是她,隻是她一直不承認而已。
那天,她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站了很久,久到遠遠地就看見騎車往學校趕的柯澤和陶冉。她避開了他們,停車處看見他們站的那麼近,她捕捉到柯澤看陶冉的眼神,那一刻,心髒傳來的刺痛感讓她疼的無法呼吸,即使陶冉始終敏感的以為柯澤不夠喜歡她,即使陶冉對柯澤沒有太多的安全感。可是張涵明白那種眼神的含義,是有多麼濃烈的喜歡才會有那樣的眼神。為什麼不懂珍惜的人能擁有最美好的一切?而那些拚命想要珍惜那些美好的人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她有多麼的不甘,有多麼的難過,誰會知道?最想要被他知道,他卻一直都漠視她的存在,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嗎?
為了讓柯澤主動注意到自己,張涵在放學的時間裏自己跑到假山後麵接觸各種各樣的花,整整的晚飯時間,她都在嚐試讓自己花粉過敏。她偏激的認為,隻要她花粉過敏,以她和柯澤不錯的關係,他也會像對陶冉那樣對待自己。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將腦袋埋在花叢中,或許是自己找累了,也或許是難過壓垮了當時的自己,她就那樣自己蹲在花叢裏小聲地哭起來。所有的傷心難過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湧上來。眼淚越流越洶湧,感受到淚水劃過臉頰帶來的刺痛感,張涵抬手摸了摸臉頰,針刺般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收住哭聲,臉上凹凸不平的手感讓她知道她成功的花粉過敏了。張涵趁著路上沒什麼人慌忙跑進廁所,在水池邊洗了把臉,通紅著眼捂著臉走上樓梯,正巧遇到下樓的尚清。
尚清見張涵低頭上樓梯,笑著打招呼,“這麼快吃完飯了?”
張涵搖搖頭就想從尚清旁邊繞過去,尚清倒退一步,彎腰看著張涵始終低著的頭,驚呼一聲,“你的臉!”
聽見尚清的驚呼,張涵也不避諱,抬起頭,“花粉過敏而已。”
張涵的雙眼通紅,明顯是哭過,尚清皺眉,“我帶你去醫務室?”
那時候,她很生氣,她氣自己也氣尚清,這句話不該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柯澤不是他!
“不用了,過幾天就好了。”張涵始終用雙手捂住臉,偏過頭不去看尚清。
“花粉過敏可大可小,你還是去醫務室看看吧。”
“我說了不用。”口氣生硬,張涵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她知道她在跟自己鬧脾氣,在跟所有人鬧脾氣。
“算了,當我做多管閑事。”說完,尚清就轉身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