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愛,被一次一次丟棄,割舍,傷害,她還是沒法不原諒他。
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日子,她的生日,2012年10月15日。他出現在她的寢室樓下,她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她正坐在電腦前重溫《無法逃離的背叛》,和他們分手前一天一樣的應景。連動漫都在提醒她,她會被背叛,可她還是義無反顧。
他說:“洛洛,今天是你生日。”
“嗯。”這一個電話,超過了她所有的預知,讓她不知所措。
他說:“我給你買了禮物,你下來。”
“什麼?”很長的時間裏,她都無法接受這是一個現實,不是夢。
他說:“我在你寢室樓下,你下來。”
“為什麼?”所有的情緒都被很好的掩藏住,她不再衝動,她想每一個問題都會有它的答案,他來找她也是有答案的。
他說:“這麼多年來,洛洛,我發現我愛的是你。”
那一刻,她覺得這些年所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所隱忍的委屈都是甜蜜的,她沒有一點懷疑過他的真心。她很傻是不是?如果不是被經濟逼迫的越發緊迫,如果不是打工受了委屈,如果不是他打電話跟她要錢。她想這個美夢,她還是願意陪他做下去的。夢裏,她愛他,他也愛她,一輩子,不離不棄。
現實那麼現實,哪來那麼多的如果。這一天,該是耗幹了她所有的愛情,她才能生出逃離的覺悟。
她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用來回憶她和仲啟明的過往,關於往事,她隻想起了那些情傷。這一段路,用來祭奠她揮霍的五年青春。此後,她掌心那根綿長的刺會枯萎,再也不會讓她覺得疼痛。
他的一巴掌,徹底打醒了那場幻夢。
搭上回程的客車,下車時,天已經很晚了,月朗星稀。昏黃的路燈照不亮她前方的路,她一個人埋頭走在陰暗的人行道。前方綠化的灌木叢響起嘩嘩的聲響,聽見動靜林洛洛停住腳步,抬頭看著前方,一個人矮胖的男人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直直地看著她。他的一隻手捂住下體,不緊不慢的抽動,她愣在了那裏,腦海裏所有思緒,周圍所有的一切東西都被這駭人的場景擠出了腦子。她僵硬著站在那裏,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男人,她想挪開視線,想撒腿就跑。身體已經無法聽從她的指揮,所有她覺得應該做的事情,都被驚駭短路掉。
男人也在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當被震散的思緒回到腦子裏,她下意識的動作,不是逃跑,而是回頭看看,仲啟明有沒有在她的身後。
身後,遠遠的走來一對情侶,男人低頭對女人說著什麼,女人抬頭癡癡地笑,笑聲很好聽。她的心沉了沉,回過頭,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她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是強奸犯,還是……她的心跳,在胸腔裏,突然劇烈地跳動,帶著撕裂的疼痛抽走空氣。
沒有眼淚,沒有希望,她又絕望了一次。
林洛洛依舊站在那裏,等到那對情侶走過她的身邊,她才感覺到雙腿恢複了點力氣。她抬著不住打顫的腿快步的穿過公路,穿過草坪,穿過鵝卵石小路,她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能保護她的地方。
她跑起來,拚命的跑,血液在體內燃燒,她第一次感覺到恐懼。她愛他的時候,什麼都不怕,包括死。她不愛他的時候,她什麼都怕,尤其是死亡。她愛他的時候,不顧一切。她不愛他的時候,縮手縮腳。此刻,她怕真的被那個挫到要死的人壓在身下,如果真是那樣,一切都毀了。
林洛洛摸出手機,顫抖著手撥通了餘佳的電話,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下。
“洛洛?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聽見餘佳的聲音,她在淒涼的夜裏嚎啕大哭,腫脹的臉被鹹濕的熱淚浸泡,針刺般的疼,此刻,她感覺不到。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你寢室裏的人給你難堪?還是仲啟明那個王八蛋?你倒是說話啊。”電話那邊,餘佳的聲音顯得很焦急。
她能跟餘佳說她差點被強奸嗎?她能跟餘佳說她倒貼三千塊被仲啟明玩了整整三個月嗎?她能告訴餘佳她今天苦逼的經曆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