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裏,接到李子迪電話時,林洛洛正抱著電腦看動漫《無法逃離的背叛》。此刻,名字很應景,隻可惜她是個女的,如果她是男的,也能上演這樣一部前世今生的同性戀。想起同性戀,她就會不自主的想到安寧。花一樣的女孩子,選擇破碎的隕落,關於她在塵世的一切都四分五裂。和她比起來,林洛洛的生活並不是很糟糕,她這樣安慰自己是不是很過分?
李子迪說,他正陪著仲啟明在鑽石年華喝酒,問她要不要一起。
她說,讓他們等一下。
她關掉電腦,自從林家華和李靜銀離婚以後,很多時候這座房子裏就隻有她一個人。秦池開始光明正大的出入這座房子,對於此,她並不是很反感,秦池來這座房子的目的就是給她還有林家華做飯。林洛新不喜歡秦池,對她有很大的抵觸心理,於是被林家華送到了奶奶家。很多人都會給親情、愛情、友情來個排位,林洛洛一直覺得在真愛麵前,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像林家華,他愛秦池,為了她送走了親生兒子,如果林洛洛也像林洛新那樣,相信林家華也會把她送走,不管不問。他已經在愛情裏迷失了自我,她也是。
燈光迷離的包間裏,阿信聲嘶力竭地唱著《死了都要愛》,仲啟明靠著沙發,手裏拿著啤酒瓶大口大口地灌酒。大理石桌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隻啤酒瓶。李子迪已經不見了蹤影,林洛洛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瓶,“心情不好?”
仲啟明重新拿了一瓶,沒有說話。
“毛病?”林洛洛皺眉。
“老子喝口酒,你都要管,有完沒完。”
“喊什麼喊,不想被人管,叫我來幹什麼?”
“我沒叫你來。”
“那是我賤,巴巴的黏著你行了吧。”
他繼續灌酒,“老娘不管你,喝醉了沒人送你回去。”她把手中的啤酒瓶使勁放到大理石桌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濺出的酒水灑到她的手上。
他拉著她坐下,把啤酒抵到她嘴邊,“洛洛,陪我一起喝酒。”
“憑什麼?”她的腦袋往後仰。
“就憑你是我女朋友。”
因為這句話,她鬼使神差的握住啤酒瓶瘦長的瓶嘴灌了幾口。她酒量並不好,往往一瓶下去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才喝了幾口,腦袋就有些暈了。
仲啟明喝的十分興奮,他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緊緊抱著她啃咬她的唇瓣。她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來,他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在她的耳邊廝磨喚她的名字。林洛洛知道她已經有些醉了,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她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一些她即期待又抗拒的事情。酒精把她腦子裏的張涵也一同麻醉了,音樂成了興奮劑,燈光隔著眼皮晃動,讓她醉得更厲害了。被他親吻著,她像是漂浮在海上的浮萍,海浪一陣一陣的打過來,她隻能隨波逐流。
他伸手拉下她羽絨服的拉鏈,她睜開眼睛捉住他的手,仲啟明把腦袋擱在她的頸窩裏。他說:“洛洛,我很難過。”
“我很難過”四個字,似綿長的繡花針刺進她的心裏,事隔多年她還能清楚的記得他說這話的語調,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悲涼。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語雙關,那一刻,這四個字讓她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她放開他的手,他抖著手脫掉她的衣服,他們赤裸相對,他狂熱地親吻她的身體。她睜著眼,屋頂旋轉的霓虹讓一切變得夢幻起來,直到體內深處傳來撕裂的痛,她才意識到她和他之間最後的一層紙終於被捅破了。這該是她離他最近的時刻,在情欲裏,酒精徹底麻醉了他的思維,他毫不憐惜的進入她的身體。她疼地尖叫出來,他卻像發了瘋的猛獸一樣瘋狂的要她。她的哭泣聲並沒有傳進他的耳朵裏,音樂淹沒了她的疼痛。最後一刻,他挺近她的身體,她聽見他喊張涵的名字。她躺在沙發上,迷茫地看著這個騎在她身上的男人。他退出她的身體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急促的喘息,過了很久,林洛洛坐起來,仲啟明靠著沙發睡著了。
她確定她沒有聽錯,他們做愛,最後一刻,他叫的是張涵的名字。他們融在了一起,他日夜思念的是令一個女人,不是她,他並不愛她,她是備胎。她清理身體穿好衣服,擦掉沙發上的血跡。跑到附近的藥店買了事後避孕藥,回到包間,隔著彩色的燈光看著沙發上赤裸的仲啟明。她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值得嗎?他不愛她,她為他犧牲的一切值得嗎?她明明很痛苦,可就是放不下。她靠著包間的門,看著仲啟明淚流滿麵。他醒來之後,還是會和她做戲,裝作很喜歡她的樣子,她還是會自欺欺人,欺騙自己,他也是愛她的。就是這樣,那時候的她,想的不是放棄,她覺得她把第一次交給他,他多少會因為這個就多喜歡她一點,她忘記了這是二十一世紀。節操什麼的,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