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終場的神曲(六)(2 / 3)

冉冉,我知道你會難過,可你要記得為我難過一陣子就要好起來。我一直想把我們的故事畫出來,如今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優秀的作家,到那個時候,請你寫一寫我們的故事,也算是為我完成一半的夢想。

冉冉,別顧忌自尊心了,自尊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喜歡柯澤就拚盡一切的爭取吧。

冉冉,我愛你。好好的微笑,死亡沒什麼了不起。

安寧

安寧的生命就這樣停在了鮮花一樣的十九歲,和生命比起來,對柯澤的感情著實算不了什麼。那一段時間裏,她的腦子裏柯澤被安寧的死擠得幹幹淨淨。夜裏,陶冉經常做夢,夢見安寧赤著腳拿著本子和畫筆,坐在窗沿上,畫完一幅又一幅的畫,她把畫好的畫裝訂好。她爬上窗戶,大風吹蕩著她白色的裙子,她回頭看著陶冉。陶冉驚恐的想抓住她,可是陶冉發現她的身體無法動彈,眼淚洶湧的溢出眼眶,她拚命地掙紮跌坐在地上,她抖動著嘴唇,聲音破碎不成言語。

安寧的表情空洞,她把畫冊扔到陶冉的麵前,她說:“我把我們的故事畫出來了,是一對同性戀。冉冉,說不定你不會喜歡它,你喜歡柯澤,你不喜歡我。”

陶冉瘋狂的搖頭,隻要她活著,同性戀又有什麼關係?

窗外突然湧進漫天的雪絨花,像野地裏下起的一場大雪。紅色的窗簾在大風裏飛起,遮掩住安寧的身影,空曠的房間裏,陶冉聽到安寧絕望的呼喊:“世界這麼大,卻裝不下我一個人的夢想。”

她每夜每夜都從這樣的夢裏驚醒,她記起餘佳曾經開玩笑的跟她說過,安寧說不定真是同性戀。她那個時候沒當真,如今一切都明白了。流言都是有一定依據的,安寧喜歡她,她喜歡柯澤,可是要是她能早一些明白過來,她或許……沒有或許了。

陶然怕她出事整天整夜的看著她,那棟冰冷的房子成了囚禁她的牢籠。安寧有一句話說錯了,其實她一點都不自由,她的心被所謂的情感死死地釘在十字架上,她渴望救贖卻一次一次被打入深淵,是世事太湊巧,還是她自己看不開放不下?

聽說柯澤找過她,聽說陶然跟他動了手,至於真的假的,陶冉並沒有去求證。她以為心死就是忘記,卻原來隻是短暫的蟄伏,當安寧的死漸漸淡出了她的情感,想念柯澤的心情像發酵的葡萄酒,越來越香甜也越來越醉人。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你沒有遇上你愛上的人,而是在你遇上了,最後卻錯過了;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他愛過你,最後卻不愛你了。

陶冉和阮芳一人拎著塑料袋的一邊往回走,口袋裏的電話不安分的響起來,陶冉將巧克力全部塞進嘴裏,掏出電話。

“喂?”

“冉冉,仲啟明那個王八蛋又跟我借錢,你說我當初怎麼瞎了眼看上他了,我要是知道我……”

“他跟你借多少?”陶冉打斷林洛洛的喋喋不休。

“一千。”

“我明天找時間打給你。”

“嗯,好。我等有錢了立馬還你。”

“洛洛,你……有柯澤的消息嗎?”

“你還惦記著他?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不信你去他空間看看,不是我刺激你,人家那個恩愛啊。”林洛洛的語氣十足的嘲諷。

“我等回去看看,沒事我……”還沒等陶冉說完,電話裏響起冷冰冰的盲音。

陶冉回到寢室,打開電腦,翻開留言板裏以前的留言,2007年陳曦留言“新年快樂”的下麵有了他最新的回複,時間顯示的是2013年1月1日,他說:“元旦快樂。”那一瞬間所有的回憶再一次紛至遝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想說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是蒼白無力的,無法表達被時間侵蝕的斑駁的情感。那些感情還在原地,被苦水酸水腐蝕著,散發著惡臭。她進了柯澤的空間求證了林洛洛的說法然後刪掉了訪問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