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會模糊很多東西,我們掛在嘴邊刻在心裏的很多人和事都在歲月裏慢慢被衝刷幹淨,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很難再被記起。
邱阮姐弟二人家中的慘事被漸漸淡忘,市井之人善忘,人們自己的故事已經足夠多,除非你是他生命裏的一部分,不然誰會有心思記得你是誰。
除了在學業比較突出,邱吉皓在其他方麵毫無所長。不參加任何社團,不交朋友,低著頭走路,眼神不會停留在他人的身上超過三秒鍾,對老師也是一樣。在學校裏邱吉皓隻會在兩個地方出現,一個是教室,另一個是圖書館。他以一種嚴苛的方式要求自己,讀書升學是他的使命。在這點上,邱吉皓和姐姐截然相反。阮佑涵的舞蹈天賦終於在高中時期大放異彩,她仿佛就是為舞蹈而生,對音樂的理解能力遠遠超出了年齡的範疇。一次舞蹈社排練,老師帶錯了CD,發現時已經來不及,索性就放給學生們聽,當做音樂賞析陶冶情操。音樂的名字叫做《劍與琴圓舞曲》,放到一半老師奇怪的發現阮佑涵雙眼微濕,便問她。
“阮佑涵,怎麼哭了,遇到什麼問題了麼。”
阮佑涵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這首曲子很悲傷,不自覺就感動了。”
舞蹈社的其他同學都覺得莫名其妙,隻有老師微感驚訝。
“以前聽過麼?”
“沒有,是第一次聽。”
“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劍與琴圓舞曲》,是奧地利作曲家約瑟夫施特勞斯創作的一首作品,可能正是因為曲調略顯悲傷的原因,它隻在1954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上由指揮家克萊門森指揮過一次,所以十分冷門,如果不是非常喜歡古典音樂的同學是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的。阮佑涵,既然你覺得它很悲傷,能否即興給我們用舞蹈展示一下你自己的理解?”
“我試試看。”阮佑涵並不怯場,相反,大大小小的比賽她已經參加了很多次,麵對這種沒有任何壓力的場合,她更能夠釋放自己。
阮佑涵走到了舞蹈教室正中,伴隨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回婉轉的圓舞曲,她忘情的開始了自己的表演。跳舞中的阮佑涵氣質完全發生了改變,她徹底融入了音樂之中,現代舞的寫意瀟灑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臉上學生的青澀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傷感。她仿佛化身為音樂裏的主人公,在逆境中苦苦掙紮,在哀痛中守候黎明,哪怕隻有一絲希望,都絕不會放棄。
一曲舞畢,阮佑涵以一個雙手攬胸緊閉雙眼雙腿交疊於地的姿勢結尾,滿場師生還沉浸在她充滿情感的精湛舞姿當中,慢慢的,有掌聲響起,最後連同舞蹈老師在內都輕輕鼓掌表示讚許。
阮佑涵睜開眼,略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大家的認可她並沒有多說一句客套的話。
老師心中暗歎,這就是天才麼,這種對於音樂本身直白的詮釋與結構,很多小有名氣的舞蹈藝人都不一定能做到,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所表現出來的藝術張力麼,實在是,無法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