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離開和逃不開(1 / 2)

回到昆明以後,每個星期上完一兩節課之後就徹底的閑了下來,畢業論文提交以後,除了四處投出去的簡曆杳無音信之外,身邊的人的消息隨時隨地的傳到耳裏,已經習慣了和阿翔電話或者伊妹兒,雖然隻是說一下日複一日的瑣事。

他的旅行開始了,東南亞的幾個國家被他規劃在行走版圖之內,而我則選擇了順利畢業,和眾多的畢業生一樣四處麵試尋找著一份並不安定的的工作。

我記得幾個月前冰天雪地,如今已是盛夏時節。

社交網絡上全部是畢業照以及煽情的畢業宣言,劉曉因為休學一年而晚於我畢業一年,她決定來昆明和我度過最後的校園時光,我悄悄地和她說讓她不要帶上喬貴,她調侃我幾句之後便也同意。

六月三號,我們見到了麵。

學校的奶茶店裏,我們坐了一次又一次。晚上擠在單人床上,聊個不停,客套話、調侃、私密的話,我們無所不談。

夜晚,我們拉開椅子坐在窗子邊,霓虹燈閃耀著整個昆明。地上堆著白天買回來的零食袋,不改吃貨本色。

劉曉和喬貴的電話持續進行,半個小時之後終於結束。

“還是你們好,堅持下來了。”我由衷的感歎,想起曾經劉曉的困擾與眼淚,突然明白了,如果經曆波折能夠換來一場甜蜜,那麼過程苦點兒又有何不可呢?

她樂嗬嗬的說:“你也不錯啊,畢業了,就可以你想去的地方,至少是在做你喜歡的事啊。”我笑笑,“你是在揶揄我?”“哪有?難道你不想萬水千山了?哦,現在你隻想去找你家阿翔是不是?”“去死啦!”我推開她湊過來的腦袋,忽視她眼裏的調侃,含著土豆片,煞景的冒出一句“以前想著畢業,等終於畢業了倒有點難過了,說好三個字一起畢業的。”

突然都不說話,許嬈消失一年,我們很少談起她,遇到這樣的狀況幾乎都是都是沉默之後便翻頁,這一次我們一次次的低頭,然後抬起頭來看對方,一口同聲的說:“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回家沒聽到任何消息嗎?”

“聽到了早就告訴你嘍。”劉曉脫掉鞋子,“孩子她是打掉了,還是沒有?”薯片立在空中,這個問題??????“你覺得呢?”“我不知道。”她把腿抬到椅子上,“你覺得呢?”“我也不知道。”

許嬈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她或許會有一點任性,她或許會有一點衝動,但是該有的理智她還是有的,她曾經規劃過她的人生,她是個不允許意外改變她生活軌跡的人,她??????可是,她消失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要是她留下了孩子??????”劉曉說,“你??????”“不會吧。”我打斷劉曉的假設,“她的性格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吧。”自己說的話自己聽不出有多不確定,劉曉盯著我,“你真的覺得不可能生下孩子?”心裏麵的不確定被她的眼睛激起,是的,從許嬈消失之後,關於孩子的去留我就越發不敢想象,如果她流掉孩子,為什麼還要逃離呢?她的學業,她的人生,她怎麼能夠棄之不顧?

“你覺得她把孩子生下了?”我問劉曉,“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她搖搖頭,“我哪敢想啊,你說她要是生下了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又沒有一技之長,什麼都沒有的,該過得有多慘!”

遠方,一個噴嚏,唾沫橫飛。

許嬈伏著身體,雙手緊拽住一孩子,支撐著孩子在地上學步,暗黑花紋衣服沾染陽光的黃韻,佝僂太久,太累,她抱起孩子,坐在走廊上的一個塑料凳子上,孩子歡騰著想要到地上躍躍欲試,她溫柔地把孩子放於兩腿之間,拉著孩子,讓孩子在地上安全的折騰。

工地簡易住房,紅色磚頭裸露在氣壓之下,粗糙的地板雖然經過勤撿的打掃依然砂礫遍地,水龍頭滴滴答答,鐵絲上掛著不同人家的衣物,甚至內衣內褲隨風飄揚,二樓以下,工程設施橫七豎八,黃土飛揚,紅白各色的塑料袋隨地可見,兩三條黃色毛發的土家狗刨土撒尿、追逐嬉戲??????

在這個工地已經呆了接近兩個月,怎麼也想不到,寧峰的工程會和她躲藏眾人的地方一樣,而他們就這樣狗血的相遇在這個北方縣城。

四月的一天,剛剛被房東催租的許嬈背著孩子到菜市場買菜,她正在和菜農為一棵白菜討價還價,不知不覺就和同樣來置購食材的寧峰一行人碰在一起。那個場景是怎麼樣的?尷尬、恥辱、悲傷、不知所措,許嬈呆呆的站著,連逃走都忘記了,憋了好久,逞強的扯著嘴角笑著問,“你怎麼在這兒?”

寧峰確實也被她背上的孩子嚇到,他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許嬈,他做過很多設想,見到她會怎麼樣,可是終於見到了,他卻愣在那裏,提著神,和同伴招呼一聲,同伴走後,才和許嬈說話。

“我??????我們找了你很久呢。”寧峰猶豫而迫切的問,“孩子,是你的?”許嬈拎著菜,“寧峰,我們不說這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