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王心內一沉,非常不情願的承認自己剛才的不妙感覺又一次應驗了,而且看來事情詭異到以往所有的困難加起來也沒這麼令他失手無措。
“所有能動的單位立刻加速,以最快速度衝出山坳。”炮王衝著對講機大吼道,然後一掌拍在隔著助手的司機肩膀上,“快點,不然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裏。”
“是。”司機應了聲,奮起全身力氣踩離合、上檔、踏油門……
不過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些,前麵還能動的三輛車忙亂之下竟然相互擋住了車道,砰砰嘣嘣的撞成一團,瞬間就把整條不大的二級公路都堵住了。
“白癡。”炮王忍不住怒罵起來,摁著對講機吼了聲:“下車,不想死在這裏的爬也要爬出去!”然後就打開車門下車,搶先向山坳出口走去--現在空氣的稀薄程度已經無法供他們跑步所需的氧氣了。
炮王的大腦也因為缺氧而幾乎陷入停頓狀態,根本顧不上自己身為指揮官的職責,而是憑著求生的本能行動著,他的數十還勉強能行動的手下們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組織紀律了,全都奮起最強大的意誌與毅力向山坳外走去。
終於繞過了三輛撞到一起的車子,炮王他們發覺這裏的空氣更加稀薄,鼻孔嘴巴幾乎感覺不到還能吸入氧氣,隻覺得自己的出氣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胸腔象在不斷壓縮,而頭腦則是越來越漲,連視覺都有些模糊起來。
憑著強大的肺活量,炮王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一個,腳步也最快,在到達一號車位置的時候,在尚算明亮的黃昏光線下,他已經能基本看清楚檢查站拒馬前那幾個穿著白色檢驗檢疫製服的人的表情。
“他們好像在笑,在冷笑……”炮王愈加不靈活的大腦好一會才得出這個總結。
冷笑?!
炮王身形一頓,腦子也頓得清醒了一點點--怎麼會是冷笑?他們應該看到自己這個車隊的情況了吧?應該看到自己那幾輛車撞成一團的情形吧?怎麼會沒人過來察看的?
“中計了!”炮王身形一晃,差點站立不穩。
雙腳向外挪了挪,炮王終於讓自己站住,看也不看身後那些兄弟的情況,斷絕呼吸憋住氣伸手掏向左胸前的襯衫口袋。
“嗤”的一聲輕響,還沒摸進袋裏的炮王突然感到右肩鎖骨下的肌肉一陣鑽心的疼。低頭看去,隻見淡黃的襯衫上已經多了個小孔,還沒等他判斷出是什麼造成的結果,意識已經一陣模糊,晃了幾下就軟倒在地上。
緊跟在他身後六七米的助手見老大莫名其妙倒下去,還以為他是因為撐不住的原因,正蹣跚著走近想拉他一把,眼前光影一閃,右肩仿佛被針類的東西刺進去般疼痛起來,忍不住痛呼一聲,晃了晃也倒在了地上。
後麵離他比較近的幾個人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同時矮身伏地四下打量,不過還沒等他們混沌的大腦判斷出是什麼情況、模糊的視線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時,身體已經因為嚴重的缺氧而完全疲軟,意識也逐漸的離他們而去。
剛剛能夠下車的精英保鏢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逐一軟趴在公路上。
一個長發披肩的欣長身影突兀的在炮王側前的公路邊草叢出現,像絲毫不受山坳內缺氧的影響般,叼著根草莖背著夕陽慢悠悠的走到炮王身邊蹲下,看了看他還在微張的雙眼和扭曲不甘的麵容,以一種滲人心脾的幽遠聲調輕笑著說:“炮王,我叫歐陽河山,排行第八,我的兄弟姐妹們都叫我歐陽三八。你這樣的白癡能讓我出手,那是你祖墳冒青煙了,你這輩子都該感到無上榮光。”
隨著他的話逐字逐句說出,整個山坳的空氣也跟著一點點輕鬆起來,等到他說完時,一陣微風拂過,樹葉草葉晃動中,山坳的空氣又變得正常起來,在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下仿佛成了全世界生氣最旺盛的地方。
腳步聲響,檢查站的十幾個人步伐整齊的小跑過來,齊齊對歐陽河山敬了個軍禮,然後一言不發的對地上的精英保鏢搜身,再戴上手銬抗向檢查站。
歐陽河山對炮王看了又看,在天色慢慢暗下來時才點點頭,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誰也聽不清是什麼意思的話,伸出瑩白的右掌覆上了炮王的大光頭。
昏暗的夜色中,歐陽河山的右掌泛起一團淡淡的青光,流水般沿著炮王的光頭漫下,頃刻就覆蓋了整個頭顱不斷的緩慢流轉著。而那些檢查站過來人則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毫無奇怪神色。
歐陽河山俊俏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