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需要逃離這個人,到無人的地方好好的思索一下兩人的關係——“文琅,我不去的話那些人會放過你嗎?我的父親……是叛國之人?”
“我知道你記不起來了,你不用想。你父親的事情跟你沒關係,那些人的話也是。你現在隻用聽我的,夏城很安全,你留在這,那些人不過是想要通過你來打擊我,不用怕,你……”文琅說了好多,他有點慌亂,但還是安慰自己。他已經把朝廷的大部分權力都抓在手裏了——不用擔心,那些人沒辦法影響到他。
騰洛的軍事才能出眾,但也能在夏城指揮戰鬥,之前他就做到在夏城平定了邊疆戰亂,這個時候也行。
文琅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本來就要給那些人一個交代的,不過是一場戰爭,我哪有那麼脆弱啊。”雖然把自己推出去的是文琅,但騰洛知道這小家夥是為了自己好。他不想辜負一個人的好意,那就要在朝廷眾大臣間證明自己。而且……他還想去邊疆好好的考慮一下兩個人的關係。
門外突然傳來了大太監的聲音,他說幾位老臣已經去跪宮門了,就是要讓皇上答應讓騰洛去邊疆。
文琅鬆開手,他張張嘴,想要告訴大太監那些人想跪多久跪多久,沒人逼他們,但是他不能。騰洛拍了拍文琅的手背,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一顆明珠:“沒關係,你可以在我身邊安插人手,況且有我在,戰爭會贏的。你隻用在朝廷多多督促糧草運輸。而且我們還能借此收回西北的兵權。如果在這次戰爭中有朝中大臣動手,就趁機鏟除了他,如果這次戰爭他們不動手,那仗打完了,他們也就沒有攻擊我的理由了,也能為你增長聲名。”
——“好。”
在殿門前的大臣跪得快昏過去的時候,文琅才鬆口答應。他派了影大影二隨騰洛去邊疆,讓兩個人務必照顧好騰洛。
這兩人對原本的騰將軍所做的事情略有耳聞,現在看著騰洛就仿佛在看一個叛變潛在分子,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讓騰洛好不自在。
“你們兩個這幅模樣,到了邊疆要收收自己的樣子,都是要上場打仗的。”騰洛躺在馬車裏,直勾勾的看著兩個人,“我還不會騎馬呢,就要勞煩你們兩個了。”
“你到戰場上也是死,皇上為什麼要放你到戰場上?今年犬戎來勢洶洶,定是做好準備的,這一仗會比之前難打很多,你何必淌這灘水?”影大盯著騰洛,想要看透他。
“隻是一場戰鬥啊。”更大的戰鬥也不是沒打過。騰洛垂眼,其實他就是為了躲避自己的心煩意亂才跑出來的。既然來了,便要好好表現。
他們的馬車進入邊城的時候,西北將軍馬武迎了出來,他是個不怎麼擅長說話的漢子,身材魁梧,穿著盔甲帶著一股血腥氣。馬武從幾年前就開始聽朝廷的話了,手裏雖然掌握著幾十萬士兵,但是人卻沒有任何一點點異心。即使如此,文琅也沒辦法接受兵權掌握在異姓人手裏。
“騰洛,是嗎?”馬武笑的傻乎乎的,看著像是一般文人心裏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型武官形象。他對騰洛這個空降的人沒有半分不滿,笑嘻嘻的把騰洛迎入了軍中,騰洛仔細看了看馬武,也沒能看出端倪。
邊疆戰事每天都在發生,有的時候是大的戰鬥,有的時候隻是小打小鬧,每次從十幾人到幾十人的死去,總共加起來也讓駐守者焦頭爛額。
“騰先生,你知道的,在邊疆無論是藥品還是糧草都要合理使用。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精細的計算了。”馬武一臉歉意的看著騰洛。
騰洛看到賬本的時候才意識到,貪腐這種事情在古代時期,武官可能比文官更甚。那些工程建造還有跡可循,而軍費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東西,就非常難督查了。況且軍費由武官自己計算,這些大老粗向來都是估一個大概的數字,而有的人就借著這個“大概”從中撈取大量的錢。騰洛來的時候了解了沿途的糧食錢,再看這賬本,收支問題非常大。糧食的價錢比周邊糧食的實際價格高了三倍,而其它的一些撫恤金也有問題。
“您看……”馬武撓撓腦袋,笑的很憨厚。
“沒什麼,我剛過來,隻是看看而已。”現在剛來,還不適合直接動這個家夥。很多人都盯著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並不適用於軍隊。不做出成績先耍官威,是會被那群官兵集體鄙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