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無計可施。這算什麼狀況?
“你是不是調整一下你的心態?你不是草包,你有你的智慧和魅力。”
“可你們讀書人真的看得起我嗎?我說話用錯一個詞,你們哪個沒斜眼看過我一下?”
安迪認真解釋:“斜眼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完美主義,對於身邊的錯誤無法漠視,但也僅僅隻是眼皮挑一下的原始反應而已。另一種是不包容,看人片麵。
趙醫生應該不是後者。而你可能誇大前者。”
“瞧瞧,瞧瞧,就是你們這種人,說話巴不得用最少的字,你們自己偷懶痛快了,什麼前者後者,我們聽著的可累了,還得動腦筋想什麼前者後者。話就不能好好說嗎?我要是這麼說話,早被客戶打死,哪還輪得到生意。你們就是仗著你們是專業人士,人家一定要聽你們,所以說話個個玩玄的,最好人家隻能聽懂一半,顯得你們高明。你們討厭,好討厭。”
安迪不得不眼皮挑了又挑,“你們兩口子吵架,關我什麼事啊。做人要專一,討厭人也得專一。討厭你的趙醫生去。”
“我愛他,不能討厭他,連想一下討厭都不行。你就委屈做一下替死鬼吧,我不是有意的。可你真不是好知心姐姐,我跟你吐苦水你還跟我計較,以後我找樊大姐去。”
“很好,我最樂見你找小樊。”
“嗷,我早知道你不願聽我抱怨。其實樊大姐可愛聽我找她數落我們趙醫生了,可她整一個平常人,自己還正拚命裝高級呢,又仇富仇精英,又巴不得是富二代和精英,我要是找她訴苦,你說她該怎麼擺正位置嘛,罵我好呢還是罵趙醫生好?她連自己的還搞不清楚,我找她能找出什麼花頭來?不像你,又富又精英,一上來就罵我心態不對。好吧,你一定是對的。”
安迪又是直挑眼皮,“這是什麼邏輯?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靠,又是邏輯,我最恨趙醫生眨巴眨巴眼睛問我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你跟包總說的每一句話都彼此能領會?”
“邏輯又不是萬能。比如你的‘我是女生我是孕婦’就把包奕凡一舉降服,我就趕不上你。所以你隻要調整心態就行。不是你不行,而是你以為自己不行。
如果趙醫生認為你不行,那就是他的錯。另外,你需要調整一下態度,不要隨意傷人。今天到現在為止小樊都與你沒交集,你隨意出口傷她是你的不對,如果你在趙醫生麵前也那麼做,他應該不會一笑置之。比如我經常很欣賞你的率性,但很頭痛你對他人有意無意的傷害。要知道,你對自己率性是性格灑脫,對別人率性就是作惡。這點一定要區分清楚。好吧,我題外話說得太多,打住。你繼續訴苦,我保證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不打斷你,但保證沒法幫你解決問題,你情商比我高多了。”
安迪自以為說了題外話,曲筱綃卻被說得發愣,“可是,我隻是背後消遣樊大姐幾句,樊大姐身上又不會少塊肉,你幹嗎這麼嚴肅。好吧,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條條框框多,真麻煩。”
“我那是題外話,你盡管繼續訴苦。”
“沒法跟你訴苦了。你這人真討厭,你就不會裝糊塗點兒,我說什麼你都同情一小下下,立刻說趙醫生做得確實不對什麼什麼的。你幹嗎要說得清清楚楚呢,被你一說,我更加覺得他什麼都對,我什麼都不對,他肯定在看不起我。”
“好吧。不過我不能如你所願,我現在深刻同情趙醫生。你們平時是怎麼對話的?你對他也是這麼胡攪蠻纏的嗎?我投降,適應不了你上一刻還在認可,下一刻立刻換種方式否定的流氓邏輯。你前天對我說,戀人之間隻問態度不問對錯,可能不一定適合所有人群。你不妨反省。”
“我討厭你,臭安迪,臭趙醫生,臭蟲,都是臭蟲。你們都太不好玩了,沒法跟你們玩了。幹嗎做人這麼死板啊,嗷……”
但令曲筱綃失望的是,無論她如何尖叫,安迪最多是打開窗戶放出聲波,卻一路保持四平八穩地開車,完全不為所動。這種尖叫若是換到她爸媽身上,她爸媽早不問是非,隻給態度了。而安迪將她送到公司大樓下,還不要命地給一句臨別贈言,“事情的最終解決需要靠理智,而非態度。”
“靠,前晚包總到底怎麼惹爆你的?我要問他取經去。”曲筱綃隻能一腳將車門踢上,算是泄憤。安迪算是她遭遇過的最差的耳朵,可回頭一想,安迪卻完全解決了她心中的疑問。她很肯定,趙醫生想的與安迪差不多。可答案讓曲筱綃心中壓力倍增。要她用理智解決與趙醫生之間的矛盾?怎麼理智?毫無疑問,她的理智隻能達到被趙醫生斜眼取笑並不值一駁的高度,讓她怎麼敢在趙醫生麵前理智?曲筱綃搖搖晃晃地進去大樓搭電梯上班,她發現做個總經理都比做趙醫生的女友容易。
關雎爾幾乎是奮不顧身地跳下安迪的車站穩之後,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她把自己的情緒亂暴露了,尤其是暴露在了曲筱綃麵前。不知晚上肚皮舞課遇見曲筱綃,曲筱綃該如何借題發揮。可關雎爾幾乎沒法多思索此事的後果,在看到謝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時,她紅著臉忙迎上去,其餘什麼話都讓位給關心,“怎麼了?負傷了?”
“學藝不精。不過還是厚著臉皮出來見人了。還好,隻是皮肉之傷,並沒有傷筋動骨。”
“這邊小區門禁挺嚴的,你要找誰,我替你進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