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2 / 3)

這個政策最後的直接效果就是直隸一地的各種手工工場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而這個繁榮的景象簡直令老人家嘖嘖稱奇,而且總是令林風想起當年的深圳神話,因為這個時候直隸一代也到處流傳著某種“發財現象”,甚至還流傳到了林風耳中,印象中比較深刻的就是某個保定人的故事,這個人本來是白洋澱放鴨子兼打魚的窮措大,後來因為漢軍大批采購蘆葦席和軍用的輜重簍子,這個人牽頭組織鄉黨搞編織業,在這個冬天賺了個飽,最後成為身家達兩千兩白銀的巨富。

雖然林風大帥如此縱然商賈,但漢軍那的幾個傳統的儒家重臣,比如李光地、陳夢雷湯斌等卻紛紛轉過臉去假裝沒看見,這個現象倒也不是偶然,因為現在漢軍政府上上下下每個人都知道大帥與這些商人的“秘密交易”。

眾所周知,漢軍勢力膨脹得非常厲害,無論軍隊或者政府行政機構都在一天一天的擴充,但財政狀況卻一直非常糟糕,入不敷出赤字現象非常嚴重,這個問題就目前來看根本無法解決。一個是因為還未到收獲的季節,眼下也不能收取農賦,而新的工商政策卻稅率不高,所以這段時間李光地可謂是難為到家了,除了瘋狂的朝婊子身上伸手他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什麼招來,然而即算如此,所取得的稅收也非常有限,可以說漢軍現在還一直在吃康熙的老本。

這個時候無所不能的林大帥當然又出了奇招。

在這個漫長的冬季內,一頭紮在天津港口的施琅和楊海生麵對著麵的比賽,極為瘋狂的朝造船工匠們使勁——雖然兩個人都知道這是大帥的陰謀,而且這種簡陋的激將法也更本瞞不住人,但兩個人卻誰也不願讓步,這個原因倒也簡單:若是讓對麵的那個“玩意兒”當了自己的上司,神氣活現的對自己發號施令,那還真不如一頭撞死了幹脆。

這個現象的出現當然在效率方麵起了非常好的效果,而且在這項海軍投資上,漢軍的確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杜絕貪汙,兩位提督在這個時候吝嗇得出奇,除了捏著經費一分一厘的掂量之外,還非常狂熱的把自己的軍餉也砸了進去,於是天津港的造船工匠就倒了大黴,因為兩位將軍都把鋪蓋帶了進來,瞪著眼睛看他們造船——當然沒有人能指望一個將軍會有好脾氣。

除了這些好處之外,這種現象的負麵效應也是非常巨大,而且很多糾紛時常鬧到了林風哪裏,令大帥也頭疼萬分。因為將軍們之間的矛盾,兩支艦隊的水兵自然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這個時候海軍的編製都比較小,所有能被施琅和楊海生挑中的人那都是自己帶得順手的人,所以官兵之間也非常之貼心。於是當第一艦隊的水兵去茶館喝茶的時候,第二艦隊的水兵一定選擇離開,轉而去酒館喝酒,總之這裏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團結、聯歡之類現象,甚至連走在路上雙方都是怒目而視,饒是如此,打架鬥毆也還是少不了,不過看在同穿一種軍服的麵子上大夥不好意思舞刀弄槍,於是砸磚頭敲棒子自然也就成了傳統項目,所以雖然沒有死人但斷胳膊斷腿的事情總是少不了的,而且這類惡性治安事件也給漢軍政府的天津地方官帶來極大的困擾,因為每次砸完酒館茶館之後總是由父母官出去給軍爺們擦屁股。

在拚命的督促之下,楊海生和施琅連造帶買,總算是各自都有了幾條海船,而且兩人在武器裝備上兩位海軍少將也表現比陸軍將軍們更壞的脾氣,每次船一落水,他們派給督造總管戴梓的信使那是一撥接一撥,川流不息,工場的工人們也對此習以為常,因為稍微遲了一兩天,兩位將軍就氣勢洶洶的帶領親兵親自上門,堵著戴總管要大炮。

當冬天過去之後,兩支小小的艦隊也基本上武裝完畢,這個時候大帥的“經濟計劃”也開始著手實施。

這個計劃林風提出來之後經過幾個重臣的秘密商議,綜合起來的意見有點矛盾,總的來說優勢就是可行性高、周轉快、投入成本不大,但後的一致意見是要求大帥秘密行事,最好要假裝不是咱們幹的。據說與會的幾位大臣當時滿臉慚愧,唯獨林風大帥一個人恬不知恥的逐一開導:說什麼在曆史事件的比較之中,就人品方麵,咱們這些人比不了先賢,但絕對還是要比曹操要強的,人家阿瞞挖墳盜墓還任命“摸金校尉”什麼的,咱們比起他來,還是有資格在道義上鄙視他的。

其實這個計劃商會會長許淡陽早已知曉,而且在很早以前就開始進行了各項準備工作,所以在林風通報重臣之後,一支不起眼的小型商隊在林風的精銳近衛軍保護下進入了天津港口,然後施、楊兩位將軍就立即心照不宣的火速裝船,林風在這件事上賬目做得相當公平,起碼就貨物的價值上絕對不會偏向誰,比如假如施琅艦隊護送了一張吳道子的“天王送子圖”,那麼楊海生艦隊就絕對有一張宋徽宗的瘦金帖或“百鳥朝鳳圖”,總之大帥絕對公平公正,絕對不會偏向那一邊。

當然這裏楊海生和施琅自然不可能從這批貨物上得到直接利潤,雖然林風下達的命令是要他們自行擴張,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總還是大漢政府的武裝力量,不是強盜或者傭兵,而這次活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軍事指令而不是一樁買賣,之所以看重貨物的價值,除了怕對方在大帥心中得印象分之外,也還因為商人方麵的許諾——這是人之常情,如果貨物很貴重商人很緊張的話,那麼他們多少會給護航的艦隊一些好處,而這些好處,也在林風的許可範圍之內。

林風大帥對商人的感情投資和政策拉攏在這個時候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實際上這些商人對大漢的幫助之大,簡直用左膀右臂來形容都不過分,其實在漢軍起兵之初,直隸、京畿甚至其他地方都因為漕運斷絕的關係爆發了大麵積經濟恐慌,到底明、清兩朝這麼多年北京都是靠漕運吃飯的,現在漕運斷絕的感覺象是世界末日,所以漢軍領地的金融形勢一日之間由銀本位墜落為糧本位,給李光地的政府造成了沉重打擊,除了少數城市,其他廣大農村地區的百姓都拒絕使用白銀或銅錢,而把小米、玉米等糧食當成硬通貨,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對經濟也就幾乎完全失去了幹預能力,至少在行政手段是無效的。而在這個危急的時刻,商會的介入就立即扭轉了這一困難局麵,而就物流手段來說,商人們的效率真是令任何政府機構慚愧得無地自容。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商會發動的針對流民的貸款運動也大大緩解了李光地政府的窘境,而之前這些事情都是官場之中最齷齪、最難辦的項目之一,因為就官僚集團貪婪無恥的本性來看,硬逼著讓一頭老虎去救濟一隻兔子無疑是一件相當無奈的事情,而無論多麼充沛的經費、多麼充足的物資,官吏們都有本事把它們在一層一層的調撥中蠶食幹淨,但商人們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輕這點弊病,雖然說這些高利貸吸血鬼也是滿屁股臭屎,但對於那些農民來說,比之政府官員救濟那還是實惠很多。而把這種事情交卸出去之後的李光地政府,則就能把力量集中在村落編組、行政控製以及其他許多關於興修水利、土地規劃和與當地原住民交涉等公共項目上來,這對於行政資源的合理利用,也是非常之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