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斌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久在官場,以公謀私的事情可謂司空見慣,但象眼前這個人這樣打著悲天憫人、拯救蒼生的旗號大肆謀利的,卻是聞所未聞。不僅如此,象這樣肆無忌憚膽大包天的狂徒、這麼瘋狂的舉措,在華夏浩瀚千年的史書上,也是極為少見的。
“中華國寶,毀於一旦,我何曾不心碎?百年積蓄,一夕而盡,我何曾不惋惜?!可是孔伯可知——若是沒有了軍隊,我們還算什麼?若是軍隊沒有了武器,那軍隊還算什麼?……古董字畫、雕梁畫棟,是否可以保住我們的身家性命?是否可以保住咱們大漢江山?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附庸風雅、還有什麼資格悼念廢墟、夕陽唱晚?——我們要大炮、要火槍、要刺刀、要軍隊——你懂不懂?!”
林風忽然站起,大踏步走出帳篷,遠遠指著河水上一排排順流而下的大木,大聲道,“孔伯,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你把粗大結實的上好木料運到天津?!”
“大帥英名睿智、帷幄千裏,屬下不敢乞聞……”湯斌神色黯然,立在林風身後拱手道。
“因為我要用它們造海船——你看看咱們京畿直隸,還有什麼成材的森林麼?——他媽的能造船的木頭比三條腿的蛤蟆還難找,我不拆紫禁城的皇宮大殿,一時之間上哪去找?!”林風森然道,“這些玩意遠在深山老林,本帥眼下沒這個精力、也沒這個本錢去伐木造船。”
湯斌愕然半晌,對後麵的話似若未聞,忍不住問道,“大帥……咱們造船幹什麼?!”
“孔伯是我腹心之臣,這就跟你直說了吧!”林風轉身進帳,大馬金刀的在談火邊坐下,“一為劫掠,二為貿易——孔伯不知天下大勢,這海軍一道日後必為國之重寶,建軍勢在必行,眼下我之所以要建,也是為實事所迫!”林風重新指著地圖道,“眼下中原大地我軍處處臨敵,貿易一道可謂斷絕,若我放任不管,京畿直隸遲早淪為死地,所以不得不另辟蹊徑——走天津、開海港、建海軍!!!”
“主公……大帥……”湯斌聞言大驚,頓時麵如土色,膝蓋一軟,忍不住跪倒在地,苦苦柬道,“水師所費巨萬、且非一朝一夕所能成事,時下我軍軍費匱乏,百廢待興……”
“孔伯不必如此,本帥隻有打算!”林風急忙扶起湯斌,溫和的道,“現在我也不打算造大型戰艦,隻要一些能戰能運的小型海船就行!”見湯斌仍自神色不豫,他解釋道,“抄滅八旗貴胄,拆平紫禁城之後,現在咱們手中囤積不少珍奇奢侈之物——這些東西在北方很難賣出去,所以我們隻能運到南方賣,爭取盡早折現成銀兩以充軍費,此外江南的糧食、布匹、瓷器、茶葉、絲綢在北方也大有可為,眼下海運一道幾乎斷絕,若我軍首先開啟,必獲暴利!——此事我會與商會人士、楊海生和施琅將軍仔細籌辦,嗬嗬,商人逐利,於此事渴盼已久,孔伯放心,咱們漢軍上下其手,絕對不會吃虧!”
“原來……原來主公早有成算……怪不得前些日子急召楊將軍……”湯斌心中佩服。德州前線兩軍對峙,漢軍劉老四、楊海生兩軍把手直隸、運河門戶,軍情可謂緊張之至,而前些時日林風卻突然下令召回前線大將,實在是令這些手下臣子忐忑猜測,卻也想不到居然是為了此事。
“現在孔伯明白了麼?!——這拆卸紫禁城,除了給流民搭建臨時棲身之地和提供取暖物件之外,還有許多用意,本帥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無他——‘利之所在,可以赴死矣’!……”
話未說完,李二狗在帳外輕輕敲了門框,恭聲報告道,“啟稟大帥,炮隊施琅將軍、楊海生將軍帳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