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2 / 3)

當林風目送瑞克離去的時候,漢軍的殘餘騎兵已然衝到了陣前,看著槍戢如林的火槍大陣,趙廣元揮舞著卷刃的長刀,嘶聲大吼道,“拉韁、拉韁!……左轉、左轉!!……饒過去,饒過去……”

衝在最前的幾乎都是趙廣元的親衛,聞言死命的拖住了韁繩,高奔跑中的戰馬突然被狠狠地勒住勒籠頭,淒厲的搖頭長嘶,近百匹戰馬人立而起,在強勁的慣性下,後蹄騰騰的朝前掙紮踏步,而緊隨其後的騎兵卻大多數收不住馬韁,猛的一頭撞上了前隊,數百騎頓時頸斷骨折,**著一頭栽了下去。

趙廣元狼狽的在地上連續翻滾,卸去衝力之後突然跳起,“呸”的一聲,兩顆折斷的牙齒和著血沫被吐了出來,曲指入口,一聲呼哨,愛騎晃了晃腦袋,呼哧呼哧的噴著響鼻,居然奇跡般的站了起來,他大喜過望,急忙拉韁上馬,待扶住馬鞍的時候才忽然現,他左手的尾指適才已經被自己的馬刀齊根斬斷。

騎兵大隊終於在即將逃脫的最後一刻失去了隊形,殘存的騎兵亂哄哄的分成兩股,在趙廣元和軍官的帶領下勉強繞陣而逃,頃刻之間,殘存的騎兵又折損了一半。

清軍騎兵大隊在奔馳中整理了隊形,最前一列在軍官的嗬斥下紛紛擎弓在手,“嘣”的一聲,一大片箭鏃如烏雲一般高衝刺,在空氣中摩擦出了尖利的響聲,陣前**掙紮的士兵和戰馬瞬間被狠狠釘在地上,數十名騎兵帶著滿身長箭,搖搖晃晃的朝火槍兵隊列撲來,身上的創口鮮血狂噴,未奔出數步便頹然仆倒。

“舉槍——”施琅站在陣列一側,大聲喝道。他的命令隨即被一眾軍官反複重複,最前一列火槍兵登時蹲下,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雖然大多數人惡心欲嘔,手腳顫抖腿肚子轉筋,但數月來單調的訓練仍然讓他們下意識的恪守著軍令,一長溜黝黑的槍身同時朝前方遞出,遠遠看去,仿佛一團蠕動的毛毛蟲。

不遠處的清軍剛剛整合了隊形,未及休息,就在牛皮大鼓和號角的催促下試朝漢軍大陣逼近,數聲瘋狂的呐喊,馬隊倏的的加,數千匹戰馬轟轟隆隆的踐踏著大地,瘋狂的朝前猛突。原本密密麻麻的隊伍在奔跑中不住分散,居然裂成了數十支的隊伍,靈活的在騾車尖穿插橫弋,不時有戰馬踏上了陷馬坑,著悲嘶摔倒翻滾。

一咋眼望去,清軍的騎兵隊形仿佛極為散亂,衝刺的方向亦一變再變,待到陣前時竟然已經兜了半個圓圈,一隊一隊的縱橫交錯來回奔馳,騎兵們狠命踩著馬鐙,直立而起,借著馬力,居然在火槍兵開火之前開弓射箭,一波箭雨狠狠的紮進了陣前的空地上,少數力道強勁者射入陣列,給漢軍造成了輕微的傷亡。

施琅緊緊地抿著嘴唇,黝黑的臉皮竟然透出了幾分紅暈,他冷冷地注視著不斷迫近的清軍,一聲不吭。周圍的軍官們麵色焦急,甚至連前列的士兵也偷偷回過頭來張望,但他始終沒有下達開火的命令。對麵來往奔馳的清軍騎兵毫不吝嗇馬力,瘋狂的奔馳射箭,宛如一條慢慢絞緊的絞索,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漢軍的隊列。

清軍越逼越近,箭如雨下,漢軍前列原本密集的隊形已經稀疏了很多,不時有中箭者血流如注,大聲慘呼著被後隊拖下去。

“妄自開槍者——斬!!!……”在眾人焦灼的目光下,施琅突然大聲喝道,一張黑臉膛此刻竟然憋得紫。旁邊的軍官們大驚失色,一名年輕的軍官忍不住質問,“將軍,他們已經進入射程了!!……”他臉色憤然,握著佩刀的右手青筋直暴,咬牙切齒的道,“……你,……是何居心?……”

施琅微微側頭,斜著眼冷冷的一瞥,隨即轉過頭去,毫不理睬。周圍的軍官登時霍然色變,齊齊握住刀柄。施琅恍若未覺,忽然伸手解下腰間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喝水,末了一抹嘴巴,抬頭凝視著太陽,仿佛在上現了極有趣的事情一般。

“施將軍……”一名年長的軍官踏前一步,厲聲道,“再不開火,恐怕會軍心盡散!!”他狠狠地捏著佩刀,若不是大帥親口任命施琅為前軍主將,恐怕他早就一刀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