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雲,你要記得這地方,過個三五天咱們過來起獵。”老崔一邊把樹枝和雜草輕輕撲在陷阱上麵一邊對正雲說著。正雲“嗯”了一聲。他在心裏對老崔又起了一層敬意,這個把他撫養成人老鰥夫,不僅心地善良而且還懂得那麼多打獵的技巧,這是一個孩子多麼渴望的未知東西啊。
老崔布置好了陷阱,抬頭看看已經變灰的天,“快走吧,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說著他拍了拍腰上的兔子,“這隻野兔剛剛成年,肉嫩,今天晚上,我破例讓你喝一杯。”正雲更加興奮,喝酒對於一個剛剛十七歲的男孩子來說更是一件渴望的事情,他以前總是看著老崔坐在那裏自斟自飲一臉陶醉,而今,老崔終於肯叫他喝上一口酒了。他怎能不興奮,孩子就是孩子,他興奮地幫老崔提弓箭,拿獵物,在老崔身邊蹦蹦跳跳的奔跑著。
老崔說話也真是算話,這次他沒有讓正雲去燒那隻兔子,而是自己下廚,他把兔子收拾好,裝上作料後包了一層泥,架在火上烤了幾袋煙的功夫。敲碎外麵那層泥的時候,正雲立刻聞到一股絕妙的香氣,他的口水很快流了下來。
老崔從酒葫蘆裏倒出一碗擺在正雲麵前,沒等老崔示意,正雲就把那碗酒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一股火焰立刻在他肚子裏燃燒起來,他表情痛苦的張著嘴伸出舌頭哈著氣。一旁的老崔看著這個毛頭孩子可愛樣子忍俊不禁。
“不要喝得這麼猛,喝酒你得像我這樣。”說著老崔端起酒碗深深抿了一口,然後閉著眼睛砸吧砸吧嘴回味這酒香。正雲又從葫蘆裏倒了一碗出來,學著老崔的摸樣,可是他無論怎麼砸吧嘴,嘴中依舊是又苦又辣。直到第三碗酒喝完,他才隱隱的感到酒入喉時的一點點香。
老崔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話越來越多,而且說的也越來越不清楚,隻是讓他驚訝的是,眼前的這個孩子,第一次喝酒非但沒有喝醉,反而越喝眼睛越亮,越喝說話的聲音越洪亮。老崔很高興,好久沒有對手能跟他痛痛快快的喝一通了。
“正,正雲,你想學功夫麼?”老崔油膩膩的手握著一隻兔腿在正雲麵前比劃著。正雲的嘴裏塞著兔肉,支支吾吾的說“功夫?是和天雲門裏的人一樣的麼?”老崔一聽正雲對這個好奇,立刻來了精神,“來,我給你細細說說。”說完他一把把手裏的兔子大腿扔回碗裏,“這個人啊,習武修行有三個境界,境界懂不?”正雲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老崔咽了口吐沫,“哎呀,不懂也沒事,其實我也不太懂。這麼說吧,就好比三個台階,你總的一節一節的上吧。”正雲聽了點了點頭。
老崔繼續說:“這第一節台階呢,其實就是強身健體,什麼拳法,刀法,棍法了的都一樣,外練還不行,你還得內煉,內力,真氣。這個是最重要的。”正雲眨巴眨巴眼,“幹大,那第二節台階是啥?”老崔抿了一口酒,“這第二節台階,就是運氣了,你不懂?說白了,就是把你體內的氣弄到身體外麵來,運用這氣來攻擊或者防禦。”正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第三節呢?”“這第三節就更玄了,得與萬物之靈一同修煉,世人很少有這樣的修為的。”正雲在老崔說話間又喝了一碗酒,“嗯,幹大,那你現在是在哪一台階上?”老崔撓撓腦袋,有些尷尬,“來來,先喝酒。”說著他又抓起葫蘆去倒酒,可是葫蘆裏已經空空如也了。
老崔扯著他的破鑼嗓子,喊聲在夜空傳得老遠。
“嘿,你個小兔崽子,都給我喝完了,去去,別纏著我。”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一個台階上,你睡覺去!”
“哎呀,別煩了,明天教你,明天就教你練武,你讓我睡一會吧……”
第二天一早,雞叫三遍,老崔揉著頭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依舊看見正雲擔著第三擔柴從山坡上回來,昨晚上的酒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老崔喃喃道“真是個修行的好苗子,百年難遇啊,可是為什麼那個老家夥甚至連功夫也不讓教他呢?管他的,我教他一點,老家夥也不知道。”老崔笑眯眯的招呼過來正雲,“來,現在我就開始教你功夫。”
正雲絕對是一個奇才,老崔的眼光果真沒錯。僅僅三天,他崔家七十二路擒拿手,崔氏刀法,正雲都已經耍的有模有樣,甚至能跟老崔交手幾十個回合不漏破綻的。老崔喜笑顏開,有這樣的弟子何愁不振興他崔家。可是他又淡淡哀傷起來,‘自己無能,年輕時沒有刻苦修行,到現在也隻能不熟練的運氣而已。’
不過老崔依舊像發現寶貝一樣每天逼著正雲練功,修行。打柴的事早扔到九霄雲外了。隻是老崔一直不明白:這樣一個天資絕頂的人,不應仙尊怎麼把他丟到柴房,而不讓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