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色不早,而素練又無大礙了,曜魄站起身掀了掀寬大的衣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姑姑身體有礙,今夜便不服侍了,太過劇烈了,大概會、吃不消。”
沒有領會曜魄話中的深層含義,她偏著頭一臉無辜看著曜魄,心說你要走就快走吧。對著一個她不一點也不了解,而他又好像剛從縱橫各麵將她剖析得透徹透底的人,她很心虛。
而曜魄剛大步跨出仙邸大門,便立刻喚來了畢方鳥:“畢方,你派個人去保護姑姑。”
畢方聞言呆住,結結巴巴:“別、別是、我、就、就行。”讓他去保護那個色老太婆,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曜魄的眸裏流轉著沉靜的光華,沉思一會:“算算白澤年歲也近萬,大概不日便可修成人形了,你便讓他好好守著姑姑吧。”
白氏一族執掌西庭,此時在北庭長林丘受命的本就不多,而信得過的就更少。用人之際,無人可用。若從北庭調派兵馬,隻怕有人起疑他來此的目的。
畢方見曜魄的眉間有濃重憂思,立馬明白的事情嚴重性,隻是不解:“保護那個老太婆?”她那麼凶悍跋扈,誰傷得了她啊。畢方啞然,難道是變相的監視?
曜魄不予解釋,沉眸淡淡說道:“你照做便是。”
******
察覺姑姑的異樣,曜魄改變了部署,以防這個不安定的因素隨時影響大局。而作為北庭黑族太子的朔隱,此時也陷入了憂思,隻是他想得更深更長遠。
一個人的本能,會讓她從一開始就對所有陌生人架起最大的防備,而表麵看起來純良無害的,則更加容易親近。比如白住酢踝魄。
曜魄權勢的觸手在北庭被元皇大道君限製著,異族的人想立足於北庭,隻有借被元皇大道君甚寵的姑姑上位。
如若是從前,他與曜魄比肩齊重的勢力,不足以憂心。可是……她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狀態。
曜魄應該也有所行動了,這個女人,最終會偏向於曜魄。
他的黑發散在風中,瑟瑟飛舞,鳳眸上揚,眉心的一點朱砂宛若赤紅花蕾,刻在無邊無際展開的如墨蘭花瓣的夜色裏,顯得妖詭邪異。
在他身前恭順地跪拜著兩個人。
他妖孽般的美眸暗沉下來,不易覺察的憂思也隨風淡去:“英招,你去監視畢方的去向;冥離,你負責守護好你的姑姑。”
“是。”
“好。”
前一句是英招答的,後一句是冥離說的。
就在今日下午,在姑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朔隱漠然瞥了一眼天際,濃魅深邃的眉眼彷如女子用胭脂擦過,映著清冷的月光柔如緇水,美如畫卷。他不似女子,卻美過女子。
末了,他輕垂眼簾,淡淡說了句:“回去吧。”身形一頓,朔隱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該騎誰?
下一刻,劍拔弩張。
冰封冷漠的白麒麟和桀驁不馴的黑英招,互相仇恨地剜了一眼對方,半空電流交錯,茲茲地冒著火花。
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兩人同時化為獸身,抱團廝打起來。
而他們爭執的理由是,誰有資格給太子殿下騎!
這就好比,一個人擁有兩輛跑車,每一輛都足夠炫,性能優良,又實用又拉風,於是兩輛車就擔心起來,它們的其中一個在主人麵前會不會失寵。
為證明彼此的實力,誰高誰劣,一路打下來,所過之處,有如風卷殘雲般破敗,樹木被風刃削得東倒西歪,缺了胳膊斷了腿。
而結局是,朔隱誰也沒騎到,隻身回了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