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藍山脈深處的一個人跡罕至的所在,參天的巨樹密密麻麻,擋住太陽的照射,在陰影下植被茂密,雜草叢生,厚厚的腐殖層鋪在地上,數不清的蛇蟲鼠蟻在枯葉中爬動,為了生存展開一場場無聲的廝殺。
這片森林距離最近的人類聚居地也有數百裏之遙,已多年沒見過外來者的足跡。如今在這裏稱王稱霸的是一頭花豹,它剛剛獵取了一隻肥美的野兔,正叼在嘴裏向自己的王座走去。
花豹在密林裏靜靜的前行,它流線型的脊背展現出優雅的身姿,亮滑的毛皮仿佛分開水波的魚鰭輕鬆的穿梭於雜亂的蕨類植物之間,隨著四隻靈活的豹爪無聲快速的交替邁動,很快前方傳來一陣水聲,一片林中空地出現在它的視野內。
在空地的盡頭是一座懸崖,清澈的泉水從崖頂流下,形成一道小型瀑布直落到懸崖底下的水潭中。水潭清澈見底,幾尾黑魚在水潭裏遊動。
本有數隻小鹿在水潭邊飲水,在黑豹出現前的一刹那便紛紛豎起了耳朵,隨後驚慌失措的跑入密林中不見蹤影。
花豹自顧自走到潭邊,出於王者的仁慈對於這些臣民的不敬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它將野兔的屍體扔在地上,四肢蹲在水邊伸長脖子狠狠的喝了幾口,這一上午的奔波著實把它渴壞了。
犒勞了自己冒煙的嗓子之後,花豹叼起野兔爬上了水潭邊的一塊大青石,在這塊集餐桌、床、王座、撓背板於一體的石頭上,它終於將野兔開膛破肚,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而就在這時,就如同每一個就在這時一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水潭裏忽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大量的氣泡從潭底冒了上來,攪亂了水裏的平靜。水中的魚兒變得焦躁不安,慌亂的遊來遊去,最後紛紛從水麵躍出,掉在旁邊的草地上,徒勞的拍著尾巴。
花豹謹慎的俯身趴在大青石上,微微露出頭,警惕的看著風雲突變的潭水。
隨著氣泡越冒越多,潭水已渾濁一片,整潭水如煮開的熱水一樣翻滾沸騰,地麵似乎也開始隱隱震動起來。
嘭!!!
一道氣柱混著水汽從潭水中噴發出來,高達數丈,地麵轟轟作響,震感強烈。
花豹被這聲巨響驚嚇,嗷嗚一聲炸著毛跳起來,扭頭竄進了樹林裏,頭也不回的跑了。
而隨著潭水的活動越來越劇烈,地麵已經不再滿足於隻是發出轟隆聲做簡單的震動配合。先是從水底開始,裂開了數道地縫,更大更多的氣泡從地縫中噴出,接著地縫延伸到了潭邊的土地上,七歪八扭蔓延出去。
直到一個臨界點,整個地麵結構再也支撐不住這樣的破壞,伴隨著水域的激蕩,潭底的淤泥極快的陷了下去,不,用陷這個字並不合適,整塊土地像一塊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往更深的地底幽冥之處墜落。高壓之下的地下氣體從土地縫隙中往上噴發,大量的潭水被高速氣流吹上半空,給這片林地下起一場泥濘大雨。
良久,地麵塌陷引起的震動才慢慢平息,原本水潭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從裏往外吹出陰冷的地底寒風。周圍數十丈範圍內樹木倒伏,泥水遍地,如同颶風過境一般。
這時,從地下數十丈處的洞壁上傳來一個略帶恐慌的聲音:“真……真特麼的壯觀……”
定睛細看,隻見洞壁上有一處一人高的孔洞,孔洞幽深不知通往哪裏,在洞內兩個人正在邊沿處探頭探腦的往下張望。
兩人一老一少,穿著緊身黑衣,棉布蒙麵,皆是蓬頭垢麵,滿身泥土,看起來疲憊不堪。
剛才那年輕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奇景驚呼,而老者在一旁頓足。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鎮南國消失半年之久的風之成和連京二人。
風之成歎息道:“若這最後一道機關破解成功,陶遠王族的遺址便能重現世間……但終究是功虧一簣。”
連京聞言,在一旁勸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師傅啊,看開些吧。”
風之成一陣錯愕,隨後笑道:“你小子倒大徹大悟,凡事豁達了。”
連京道:“畢竟咱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曾經,有一個王位擺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如今失……”
“行了行了,一天聽你念叨八遍。真想當鎮南王回去跟你哥搶去啊,憑你現在的通天手段,還不是手到拈來。”
“師傅此言差矣。王位之爭牽扯眾多,如今我雖練就了渾身本領,但一無根基二無人手,隻憑自己一人,奪位太難啊……”
“嗬,說你胖還喘起來了。據為師估計,現在你那便宜侄兒一隻手可以打你這樣兒的十個。”
“不是吧!他怎麼會這麼厲害的?都……都怪你!你這庸師!”
“我庸你一臉!你自己根骨奇差,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材料,怪我咯?!連慎可是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打一套野球拳能領悟九陽神功的那種,你怎麼跟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