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蕙低聲道:“孩兒知道錯了。”
連晉:“不要隨便說出你的想法,重要的是做,不是說。成或不成,事後可知。不必昭告天下。
連蕙一張俏臉染上一層紅暈,迅速消退,:“孩兒記住教誨了。”
連晉語重心長道:“王叔對你教誨,可不是要你去做玉綾軍的小卒,你懂嗎?”
連蕙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恭順靜聽的姿態。連晉心裏一笑,小樣的,裝的這麼乖。但還是一本正經的跟她說:“本王教你那麼多,可不是想培養一個小士兵的。士兵再優秀終究隻是士兵。既然你要出門,那幹脆去學點更好的。你不是一直在跟可藍樓的還真師父學嗎,本王許你正式加入可藍樓,上山學藝,怎麼樣?”
連蕙雙眼放光大喜過望:“太好了。”
連晉繼續說道:“可藍樓一直是中立態度。你去學藝,難免讓她們多心。少不得我拚拚這張老臉了。如若仍有事端,見機行事,進退要有分寸。”
燈影下,一老一小,說者津津,聽者有味。不覺東方曉白。
連蕙回到房裏時,杜梨杜若已經準備好沐浴巾皂。小蘿一邊捧出連蕙換飾的衣物一邊問:“還真師父就要到了,要不要跟她說今天暫且休息一天?”
連蕙淡淡道:“不用。以後恐怕比這辛苦萬分,練練也是好的。”
連蕙的還真師父是在她九歲時一次機緣巧合認識的可藍樓一個大弟子,連蕙知道她是可藍樓的人之後纏著要跟她學習功夫,還真受纏不過隻有答應。於是隔天早上來教授她一些拳腳功夫,無非強身健體而已。
在還真看來,王府嬌女,天潢貴胄,有幾個能認真學什麼。不過這個弟子一學就是三年,除了讓她意外的認真和毅力,倒真讓她吃驚了。吃驚之餘未免也會認真傳授點東西給她,一來二去,是有點認真把連蕙當弟子的意思了。
晨靄中的王府一如既往的靜謐肅穆,即使來來往往的小廝灑掃忙碌,不聞咳嗽吵鬧之聲。
還真穿過二門,走過長長的遊廊,再經過王府花園,遠遠看見一座花樓飛梁走棟雕花刻鳥。
一般人隻看到它的精致闊朗,還真明白它不僅如此,建樓的人大有胸壑。
不知連晉從哪裏找的工匠,亦不知機關何處。何況,即使是王府公主的師父,三年多來,她也未能真正走到過觀覽過飛雨閣的所有地方。
還真到了樓前,門口兩個老嬤嬤帶著幾個未留頭的小丫頭子整理前麵的甬道。春天來了草長鳶飛,鵝卵石縫到處都是蓬勃的嫩草,東一堆西一堆不成章法。
其中牛嬤嬤一抬頭看到了她,連忙滿臉堆笑:“還真師父來啦,您裏麵請,公主已經準備好了。”稍微抬高聲音對裏麵說道:“小蘿姑娘,還真師父到了。”
簾子一掀,小蘿身穿一件對襟杏色滾邊蝴蝶夾襖,遍地青撒花長裙遮住了小小的三寸金蓮,油黑青絲鵝蛋臉兒未脫稚氣,彎彎的眼睛總是笑眯眯的,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矜貴之氣。
還真第一次見她以為是連蕙的妹妹,後來才知道這無非隻是連蕙身邊一個二等丫頭罷了。杜梨杜若才是近身侍候的,連同珊瑚、玫瑰、許茉、鳶兒……等八個人,分別掌管著連蕙身邊的一應大小事務。
她們有的和連蕙一般大年紀,有的略微大幾歲。在還真眼裏不過都是一些小毛丫頭,可管起事來頭頭是道,規矩一點差錯也出不了。其實就算有什麼差錯,還真哪裏看的出來呢?
小蘿已經笑吟吟的走到跟前,行禮如儀:“還真師父早。”又道:“還真師父請到璿璣堂,公主已在那裏等候。”說著便在前麵帶路。
璿璣堂是連蕙習武健身的地方,還真沒到過後堂,即使教授連蕙三年,依然沒到過後堂。不過堂前羅列的的武器已經夠還真暗暗驚訝。三十年來黑白兩道成名練家子用過的拿手器具應有盡有。沒幾個是仿製品,幾乎全是當時那些人本人使用的武器。莊步歡的峨眉刺,叔無涯的圓月彎刀,黎裏的一點紅鐵尺……
連蕙每樣都會幾招,可惜究竟隻是小姑娘,沒什麼內力,無非依葫蘆畫瓢而已。這已夠還真驚訝了,因為那時候連蕙才八歲。
“師父早。”連蕙便亭亭立在武器架旁,拱手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