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動了動手指,似乎想將名片遞給柳慕珊,卻又有些不舍得,最後隻能厚著臉皮,捏著名片垂下頭,低聲道:“我,我不用你給我什麼報答……你,您,您要是……能跟我說一說您的情況,我就,我就很高興了……”
真是個怪人。
柳慕珊納罕的盯著麵前頭發花白,皮膚因為經常日曬而黢黑的男人,幾乎差點就直接甩袖離開。
一個男人,一個不算太老,隻能算是大叔的男人,要探問一個女孩子的生活隱私,怎麼看怎麼像是變-態。
如果是平常,柳慕珊也一定已經直接找保安把他抓起來了。
可是這個救了她一次,又讓她覺得親近的男人,臉上顯露出一種渴望而又哀求的光芒,眼神幹淨的不帶一絲邪念,仿佛真的隻要知道她的境況,知道她過得好,他就可以心滿意足了。
這讓她的心忍不住微微觸動,隱隱有些發軟。
站在因為要參加婚禮,而打扮的光彩照人,一身名牌定製的柳慕珊麵前,越發襯得他即使穿著高級酒店的保安製服,依舊卑微的像是落入了塵土裏。
他似乎很想親近她卻又不敢,隻能站得離她遠遠的,貪婪而又認真地盯著她,仿佛試圖將她整個人都刻入心裏。
明明她的身形嬌小,才不過將將到他的肩膀,可是他的眼神卻讓柳慕珊覺得,自己正在被仰望著。
這微妙的滿足了柳慕珊這段時間因為林放的改變,而衍生出來的強烈嫉妒不安和隱隱的自卑。
於是她難得的也多了幾分寬容,略作猶豫之後,還是轉過身來:“那你問吧。先說好,我有不回答的權力。”
“哎,哎……好,好!”中年男人頓時激動又興奮的點了頭,努力控製住自己激動的表情,卻又因為難以調整肌肉的幅度顯得有點猙獰,一疊聲的道:“你不想回答就不用說,我,我就問問。”
說不清是高興於柳慕珊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還是高興於能多跟她說兩句話,男人抿了抿有些幹澀起皮的嘴唇,期期艾艾地又問了開始的問題:“林家,林家對你……好嗎?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雖然已經答應了要回答他的問題,可是聽到他這樣執著於這個問題,柳慕珊的心裏仍舊忍不住升起了幾分警惕。
一個不相幹的人,這麼關注林家對她好不好幹什麼?
就算想知道,他反正也是在這種大酒店工作的人,難道還打聽不到這點算不上什麼太隱秘的消息?
他……不會是什麼人派來試探她的吧?
沒等柳慕珊張口說話,男人已經察覺到她眼神裏的審視,頓時緊張不安的捏了捏手掌:“我,我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嗎?你別擔心……我,我就是問問……不,不能說不說也行……”
說到最後,眼裏卻還是湧上了幾分失落和擔憂。
如果真的過得好,有什麼不敢說的?
是不是,林家對她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好,可是她又善良的不願意說林家的壞話?
她這些年,寄人籬下似的,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就在男人腦補的時候,柳慕珊終於說話了。
她雙手在身前握住小小的手提包,神色淡淡的道:“林家對我很好。衣食無憂,生活富足,可以按照我自己想過的方式去生活。我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