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自己做一番事業,有什麼錯嗎?
自覺問心無愧的林懷,扭頭躲過了林鳳陽的目光,低垂下眼瞼淡淡的道:“父親,我跟二弟共進退。老二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好,好,你們好啊!”林鳳陽隻覺得痛心疾首。
他沉沉的閉上了一雙充滿褶皺的眼睛,仿佛真的對這兩個兒子失望到了極致,冷淡的道:“既然是你們自己的選擇,那你們明天就買機票……”
“滾吧。”
“是,爸爸。”
林懷和林書對視一眼,對著林鳳陽恭敬地應了聲,沒有心思多做停留,並排著走了。
要出國,國內的事情他們要安排一下,盡量將損失降到最低。
那兩個人一副要好好謀劃的樣子,林禦看在眼裏,卻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隨便他們去謀劃好了,反正等到去了國外,他們所有的謀劃,都要是白白忙活一場。
將手中已經漸漸溫熱的茶杯放在了桌麵上,在一片沉寂中散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林禦淡淡的出聲道:“那我也告退了。”
說著站起身,整了整袖口要走。
隨著他的聲音,林鳳陽睜開眼睛,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不光是林書和林懷驚訝,林鳳陽其實……也感覺到非常的驚訝。
即使馮大師曾經多次說過,自己這個兒子,絕對不是池中物。
可是他還是震驚於,林禦竟然從十年前就開始藏拙,而且竟然真的就能夠,一藏就是整整十年,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和馬腳。
因為那十年,林禦一直表現的喜怒無常,又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林鳳陽其實很少仔細觀察過這個兒子。
現在他才發現,這個最小的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成為這個家中,最為高大的一個男人。
五官淩厲,充滿了男性的俊美,身材高大挺拔,全身上下都透著嚴謹冷漠。
在他終於不再藏拙的今天,他終於完全的展露出自己的風華,像是一柄塵封了許久,終於重見天日的仙器,散發出淩厲的氣息。
林鳳陽突然不得不承認,相對於自己的兒子,他真的已經老了。
看林禦真的轉身就要離開,林鳳陽微微沉吟之後,聲音低啞的開口:“老三,這麼多年……”
他的話還沒有問出口,那個挺拔的男人已經率先轉過身來。
林禦身姿筆挺地站在燈光下,轉過身來,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豎起食指放在唇畔,輕輕地對著林鳳陽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打斷了他的問題。
他眼神犀利,唇畔似笑非笑,聲音淡漠極了:“父親,我先告辭了。”
說完,當即轉身,步履從容地離開了。
直到外麵傳來了轟鳴的車聲,林鳳陽才重新靠進沙發裏,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老了……”
“先生哪裏老了。”林祥不聲不響地從黑暗中走出來,為林鳳陽端上一杯溫度合適的咖啡,聲音平穩地道:“三少爺始終是您的兒子,隻要您願意他就是林氏的嫡係少爺。”
後麵的話林祥沒有說,但是林鳳陽卻很清楚。
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林禦也會一無所依。
就算翅膀硬了又怎麼樣?
翅膀硬了,他不喜歡,照樣可以給他把翅膀掰斷。
林鳳陽淡淡的笑了起來:“讓人多注意一下老三,沒想到啊……這小子,倒是個能折騰的。”
“是。”林祥恭敬地應了聲,再次無聲無息地遁入到黑暗之中。
林放醒來的時候,看到入目大片的白色,還有些迷茫。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林禦,察覺到她的動靜,忙扶她坐起來:“醒了?”
一邊說著,一邊給她倒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
林放呆呆的接過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幾口,才嗓音有些幹啞地低聲喊了一句:“林禦?”
林禦真的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暈倒的時候,看到的都不是幻覺了嗎?
他真的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救了她……
林禦接過水杯,看她的狀態還不錯,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將枕頭塞在她的背後為她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從喉嚨裏淡淡的“嗯”了一聲。
林放的眼神中還帶著剛剛醒來的懵懂和迷惘,呆愣愣的低聲道:“我做了一個夢。”
她在被送進醫院以後就被洗幹淨了,現在身上穿了病號服,腳腕被結結實實地綁了繃帶吊了起來。
那張從來都明豔驕傲的臉上,還留著淺淺的血痕和擦傷的痕跡,格外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