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雇主發現她已經逃了,這些人才會這麼小心翼翼,想要抓住她,掩飾住這個意外。
但是……
林放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分。
最有可能的一個可能卻是,來救她的人追過來了!
所以這些人可以說是一邊逃,一邊在找她,試圖將她作為人質,換取逃生的空間。
不管是哪個可能,她都不能再落到這群人的手上。
相反,她可以試著往山下走一走,如果是救她的人來了最好不過。如果是幕後主使……
林放咬牙,就算死,她也想當一個明白鬼。
下定了決心之後,索性不再多做磨蹭,林放站起身,就想離開。
可是剛一站起來,腳腕就泛起了刺骨的疼,她忍不住身子一歪,重新跌坐了下來。
林放咬緊了嘴唇,才強迫著自己沒有喊出聲來,額頭上卻瞬間疼出了一層薄汗。
為了逃跑方便,也因為被抓的時候隻有這麼一身運動服,林放身上的衣服很是單薄。
一開始為了逃命,一直在運動中還沒有什麼感覺。
可是從停下來之後,這山間格外冷肅的風已經將她整個吹透,在額頭上沁出冷汗之後,更是冰涼的刮過來,帶走她僅有的體溫。
林放忍不住苦笑一聲。
好了,腳腕因為跌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崴到,這會兒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
本來就有感冒趨向的身體,在緊繃中似乎隱隱也有些支撐不住,她的腦袋現在都有些昏昏沉沉,全身發冷。
可能已經起了低燒。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算那些人從始至終都找不到她,林放都忍不住要懷疑,她會不會被活活凍死在這座山上。
不行!
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她絕對不甘心,就真的這麼因為別人的陰謀,死在這裏。
上天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機會,絕對不是讓她憋屈地再死一回的。
林放咬緊牙根,重重揉了兩把自己的腳腕,低聲吐出兩口白氣:“你要爭氣啊。忍一忍……一定要逃出去。”
說完,強忍著疼痛,站起身,踉蹌著抓住旁邊的枯草,一點一點的向著緩坡上爬。
大腦,越來越沉,整個人的意識都忍不住有些恍惚。
而腳腕上的刺痛卻沒有絲毫的間歇,伴隨著她的動作,一再的強調著存在感。
伴隨著夜越來越深,呼嘯的山風越發的冰冷刺骨,活像要變成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刺開她的皮膚。
被風吹動的狂舞的枝椏,仿佛萬千山魈。
猙獰的影子撲了過來,為黑暗中平添一份恐怖。
可是林放已經無暇去想,也無暇去看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爬上去,逃走。
爬上去,逃走。
爬上去!逃走!
不能停,不能被抓住,一定要逃走。
僅憑著一股子信念支撐,她掙紮著,顧不上身下的異物感。
任由一路上,細碎的石子,粗糙的荒草,隔著薄薄的衣服,將她嬌嫩的肌膚刺得生疼。
終於,在漫長的攀爬中,林放頭腦昏沉的到了緩坡頂上,撲倒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劇烈的喘息著。
她的胸腔仿佛是已經拉不動的老舊的風箱,“呼哧呼哧”地竭盡全力,也不能容納進更多新鮮的氧氣。
冰涼的空氣在肺裏循環了一整圈,非但不能夠緩解那強大的壓力,反而讓人越發的渴望更多的喘息。
血腥味,已經不止在口腔裏,整個呼吸道仿佛都沾染了血液的氣息。
過度的疲憊,讓本就狀態不佳的大腦開始充血,林放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腫脹異常,似乎隨時都要爆炸。
怎麼辦?
林放躺在草叢裏,悲哀又絕望的想,她真的已經跑不動了。
不管是身上的傷,還是極度的疲憊,都已經讓她連動一動手指都變得極為艱難。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開始發起了燒,高燒在不斷地消磨著她的意誌,像是心底的魔鬼,不斷地在引誘著她放棄。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真的好不甘心。
身下的泥土凹凸不平,泥土裏裹著的石子兒冰冷堅硬,讓她躺在這兒都覺得不安生。
她怎麼可以,倒在這樣的地方?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可以救救她?
求求你了,來救救我……
林放無聲的在內心祈求,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求誰,在期待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