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

連自己的存在是真實還是虛幻這件事都沒有把握,連自己的情緒都不屬於自己,我還能知道些什麼?

知道了又怎樣啊?

一直追求著所謂的“真相”,可真相根本沒有用。

到頭來,隻會讓我離自己渴求的普通平常的日子越來越遠。

遙不可及。

於是我搖頭:“沒有興趣了。”

卓惠子又看我一眼,越發嚴肅起來。

“還是應該告訴你。你所看到的手臂,屬於王煙雨。穆振遠本身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像是水缸,水還有,缸卻到了極限。所以,我們要將他快崩潰的部分,替換成王煙雨的身體。”

我點頭,表示在聽。

僅僅是在聽而已。

並沒有別的感覺。

卓惠子幹巴巴得說:“實驗早期技術還不成熟,所謂的轉移壽命,其實就是交換身體。將人體最核心的大腦置換到更加健康的身體裏。就是這樣的原理。到最近,才突破最關鍵的技術難題,那個開書店的唐朝小哥和他的父親算是比較成功的一個案例。”

啊。這樣啊。

但是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卓惠子依舊沒有停止。

“王煙雨和唐朝小哥,在這一件事上的選擇是一致的。但他們並不是唯一的案例。”

那雙紫色的眼睛看著我,我卻在想:啊啊,都已經這麼久了,還是記不住唐哥的名字啊。

卓惠子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也會成為這缸中的一員。”

心猛地抽緊,但又迅速鬆弛下去。

那都是無所謂的吧。

除了那個所謂的證據——無論白天經曆了什麼,晚上都能迅速睡去,並沒有更加有說服力的證據證明我的確處於缸中。

時間停滯和出現空白?

也可能是幻覺。

操縱心情?

若是催眠高手,再加上我是易被催眠體質的話,也不是做不到的吧。

所以,對這些沒有興趣。

不去深究,反而會比較幸福。

【可是你必須麵對。】

腦海中,那個聲音又響起。

她總在我遊移不定的時候出現,給出命令式的建議。

而且,幾乎每次都很有用。

那麼姑且聽一下吧。

“為什麼。不外乎是我也被你騙了之類的。”

“嗬。”

卓惠子帶著不甘露出笑容。

“我倒是想要騙你啊。騙得著嗎?你的好奇心,行動力,以及追查秘密與聯係的能力,給我惹了不少麻煩的。騙是行不通的。對於你,隻有一招。讓你自願加入。”

“哦。”

自願加入?

說什麼笑話。

我是個惜命的人。同時,是個自私又狡猾的人。

為了自己看重的人,會犧牲別人的利益。

看看於蘭的下場吧。

看看那個汽車行銷售員的下場吧。

才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

可是卓惠子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我還是動搖了。

“你,和王煙雨做出了同樣的選擇。為了挽救父母,甘願獻出自己——”“你說什麼!”

我感覺到了情緒的波動。

是一種夾雜著焦急與憤怒的情感。

說不好究竟該怎樣形容。

為什麼會牽扯上我的父母?

如果想要用這個借口利用我,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請不要用我的父母和我開玩笑。”

我雙手抱肩,下意識與卓惠子拉開距離。

她的唇角向上揚起,眼角有明顯的笑紋——這是單純的微笑,沒有一點被我看穿計劃的不安。

眼神澄澈,神態安寧。

好像不是在說謊的樣子。

難道,真的沒有說謊?

難道,是真的?

“喂……我父母……到底怎麼了。”

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怎麼可能是真的啊。

那是我的父母啊。

無論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依舊努力將我拉回正軌的父母。

在我無知狂傲的年紀,維護我的自尊,讓我正常生活下去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