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去學校的路上,偶遇高雲。

她家的方向不在這邊,但是每個月都會去外婆家住幾天——我第一次與她說上話的那個雨天,她也是住在外婆家。

一起聊著天走向學校,在學校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黑胖子。

他攥著一張字條,在校門口的一處宣傳欄後麵徘徊。

高雲立刻拉住我:“看,他在這裏等誰?”

又來了?明明懷疑是夢雅的惡作劇,但是收到紙條之後依舊等在這裏,黑胖子究竟是要去見誰?

小白應該知道答案,但是這樣直接去問的話,小白應該不會說吧。

高雲拉著我往路旁綠化帶後麵走:“我們躲在這裏看一會兒。”

“應該不會看到吧。”我依舊認為惡作劇的成分大一些。

事實上,的確沒有看到黑胖子在等的人。

反而見到了另外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陳苾宏挽著於蘭的手,談笑風生走向學校,然後兩人在校門口停下。

一個拽著另一個人的衣袖。

一個捏著另一個人的臉頰。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

高雲看愣了:“那個女生,不是馮玉策的女朋友嗎?之前還到班裏來宣布主權之類的!怎麼現在和那個男生在一起?”

“他們分手了。”

我簡短解釋,轉過頭,卻找不到黑胖子的影子。

往教學樓方向看,他已經回去了。

果然是一無所獲的早晨。

回到班裏,夢雅正和小白擠在同一把椅子裏看手機,李燦坐在夢雅的椅子裏,三個人好像連體嬰兒一樣密不可分。

我探頭掃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大表哥那張喜慶的臉——笑得嘴幾乎要離家出走了。

大約是在看周末登山的照片吧。

如果這兩個人真的在一起,那也不錯。

這樣的話,特殊學校就是媒人啊。

等下。

總感覺哪裏不對。

特殊學校?

想不出來。

腦子裏一瞬間浮現很多畫麵,聲音也一起湧進來,可抓不到重點。

就像意識到我家的遭遇少年竟然不知道一樣。

就像想不起來在療養院察覺到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一樣。

最近的大腦都不怎麼靈光了。

時常有這種感覺。

而且直覺告訴我,一般產生這種感覺,預示著不好的事。

我拿出手機,去查本市的特殊學校。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同時,也印證了我的預感。

關於夢雅家的特殊學校,我們曾經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你確定?你姥爺是那所特殊學校的校長?”

“當然!全市就我們一家——緣分呐!”

問題就出在這一句上。

“全市就我們一家”。

隻有一家。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要怎樣解釋。

於蘭所在的國中,也是一所特殊學校。

越雲私立中學。

雖然後來也開始招收留守兒童,但本質上它依舊是一所特殊學校。

這所學校我也去過,絕對不是夢雅家的學校。

有兩所學校,但夢雅卻說她家是全市唯一的一所特殊學校。

為什麼會有這種矛盾?

這個矛盾看起來並不大,甚至可能是夢雅記錯了。

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背後像是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越來越多的違和感促使我作出決定,找個時間去這所學校看一下。

因為,距離五月二十號越來越近了。

如果可能,我希望在越過這一天之前,將所有不安分因子全部扼殺。

然後,迎接嶄新的平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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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一邊和少年電話解釋臨時有事不和他一起回家,一邊直接打車往那所私立中學趕去。

隻在五年前去過一次,並不記得路,告訴司機,司機也不知道,於是說了附近街道的名字。

這回司機倒是知道了,但是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兒。

我知道那裏很偏僻,甚至晚上去的話會有些陰森。

不過現在是白天,不會有事吧。

這樣想著,我拿出手機,再次查找越雲私立中學的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