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的時候,少年有點不好意思得告訴我,晚上他家要去看望一位病人,沒辦法和我一起回家。
我問對方病情如何,少年說不礙,隻是歲數大了,難免。
是啊,歲數大了,人總要走向死亡。
如果想從死亡手下逃出去,大約就隻有那個辦法吧。
奪取別人的壽命。
而且對方還是心甘情願將生命奉上。
唐哥就是這樣做的。
老店主到現在身體還很健康。這幾天約了幾個牌友一起外出旅遊。
正因為唐哥擔心自己一個人看店忙不過來,於是召喚我們過去。
包午飯。
想起以前華倩林在書店的時候,雖然幫了唐哥不少忙,但是也惹了不少麻煩。
說起華倩林,她現在又如何呢?
街頭偶遇,她竟落荒而逃。
還有,從幻想世界裏回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越想越覺得好奇,我飛快回家,然後給王煙雨打電話。
出乎意料,她那邊人聲鼎沸,依稀還聽得到dj炒熱氣氛的聲音。
在酒吧?
等了好一會兒,手機那邊的聲音終於消停:“我被卓小姐綁架到這種地方了!”
啊,是她啊。
真是個胡鬧的人。
例行聲討了一下這個怪女人,我問起王煙雨的身體狀況。
她表示還不是很好,畢竟是病危的人的身體。
我說前幾天遇上穆小暮,見了穆叔叔一麵。
王煙雨的語調裏充滿希望,說是手術正在籌備中,卓小姐說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她自己也確認過。
我又說,一個健康的身體很重要,之前她用華倩林的身體,比現在好得多。
聽到華倩林的名字,王煙雨還不等我進一步發問就主動告訴我,華倩林已經回歸到最正常最普通的生活中。
我表示對這個有點興趣,卻聽到手機那邊傳來卓惠子的聲音。
兩人說了些什麼,背景音樂又開始喧賓奪主。
最後王煙雨大喊,周末來找我,見了麵再說。
然後,伴隨著手機掛斷,世界重新歸於平靜。
我丟下手機,抬頭看見凱蒂縮在牆角,以菜刀眼對我怒目。
“不好意思啦!”
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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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到了周末。
白天在舊書店幫忙,中午大家一起做午飯,快開飯的時候,突然多了一個人。
卓惠子絕對是掐好了時間過來的!
但王煙雨沒有來,卓惠子說還在宿醉中,我才不信。
會有人宿醉兩天嗎?
唐哥好脾氣得添了一副碗筷,小白忙著倒酒,少年從外頭進來,有點莫名其妙:“對麵一家人,門口的石獅子被砸得粉碎,女主人正在罵街——追著我罵了好幾句。明明不是我幹的。”
石獅子?
我看向卓惠子。
卓惠子衝我眨眨眼:“我可不是個寬容的人!”
這個女人啊,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好。
那恐怕就是劃車的熊孩子家,石獅子之前被人噴過漆,現在倒好,徹底碎了。
所以啊,沒事不要招惹這個女人。
一開始覺得平安無事,可能隻是她沒有抽出時間來收拾你而已。
等到她那天閑下來,時間也有,心情也有,那可就是……
“我還要!這個黃酒味道真正!”
卓惠子絲毫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問題。
午飯之後,少年眼巴巴看著我被這個女人拖出院子,拖進新車。
這次可沒有熊孩子劃車,倒是圍了一圈大人看豪車。
卓惠子上前和他們打招呼,竟然也受到對方的歡迎。
仔細一看,其中有幾個是上次事件的受害者——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關上車門,卓惠子和我介紹:“這條街上藏龍臥虎的高人可不少。那個高個子老頭是抖空竹的高手!”
卓惠子對於“高人”的定義,有點奇怪。
以街上一些高人為話題展開,我們兩個聊著天,轉眼就到了郊外。
依舊是那座醫院。
這次再來,感覺又有些不一樣。
首先確定今天李惠不在,卓惠子問我要不要去看看於蘭。
我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去。
我知道,她口中的“於蘭”,是存在於缸中的那個“核心部分”,
這次卻不是去醫院,而是去了住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