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愛情!”
他又說了一遍。
他要看著所有蠢人陷入痛苦淚流滿麵不得掙脫,懊悔沒有及時切斷欲念。
……這個偉大的計劃,因為肉包子太好吃了暫時擱淺。
沒關係的,方楚鈞往胃裏塞了很多蒜薹炒雞蛋,吃了甜的點心,美美的睡了個午覺,然後鼓勵自己立刻斷掉跟譚鶴軒的聯係。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他想起中午還有點蝦仁沒吃,麻溜的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吃飽了就說。
打開房門,與譚鶴軒打了個照麵。
譚鶴軒沒吃辣,臉還是紅了:“這個這個……這個你衣服穿好啊!”他忘了自己還在打電話,要趕緊和那邊解釋:“唐老板不是的,沒有人,我這裏處理好馬上過去。誒,我知道兄弟們都等著開工,三牲齊全了麼?我馬上。”
譚鶴軒把工作服穿好了,方冠戴正,儀表堂堂真像個道士。
方楚鈞從背後抱住譚鶴軒,熟練地解開袍帶,褪下外袍,裏邊的中衣。
在吃蝦仁之前,先吃個點心。
騎在譚鶴軒身上的時候,方楚鈞說:“葉待秋戀愛了。”
他不確定自己變調的聲音裏是不是在悲傷。
譚鶴軒勉強睜開一隻眼睛:“啊……啊?嗯,快點,我等下有活。”
熱情悉數褪去,方楚鈞抖了兩下,不動了。
他說:“走吧。無聊。”
譚鶴軒不安地睜開眼尋找方楚鈞的嘴唇:“對不起……我……”
方楚鈞推開了譚鶴軒,穿上衣服,回到客廳的角落畫畫。
“我也有工作。”
以防禦的冷漠姿態驅逐不速之客。
譚鶴軒原地轉了兩圈找不到突破口,放棄離開了。
走吧走吧,方楚鈞百無聊賴地揮動畫筆,都走了才好,讓他享受完完整整的孤獨。
晚上的時候葉待秋又來炫耀他戀愛的進展,方楚鈞吃著飯團不想說話。
可是葉待秋全然無視了方楚鈞“快滾開”的電波,喋喋不休地說話。
“方楚鈞,今天我問他在我和顧霽之間選哪個,他猶豫了。我知道猶豫很正常,但是心裏很難過。”
看吧,痛苦來了吧?
方楚鈞快得意地笑出聲了。
“後來思考了一下,顧霽又看不上他這麼蠢這麼懶還窮的人,心裏一下平衡多了。哈哈,我是不是很傻?”
“是的。”方楚鈞說出了聲。
葉待秋的笑容變作愁容:“我就知道傻透了。控製不住啊,我所有的理智都用來和他約會了,離開之後就不受控製想啊。我能怎麼辦?”
方楚鈞吃多了,想吐:“我睡覺去了。”
“方楚鈞,你說愛情能讓人變得更好嗎?”
小律師繼續提出傻氣衝天的問題。
方楚鈞嚴肅地宣布:“葉待秋你要死了。”
……
其實是方楚鈞要死了。
字麵意義的,快餓死了。
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方楚鈞給葉待秋打電話之後有外賣吃。
但是吃不飽,怎麼都吃不飽。
冰箱裏的所有食物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都吃了,餓,還是餓,五髒六腑攪成一團的餓,身體抽空的餓,餓的快死了。
葉待秋搬了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不會回來了。
方楚鈞要一個人餓死在家中。
油畫毫無進展,在草稿上改了三遍都不滿意,第四遍直接把碳條撅斷。
沒有創作欲望的畫家早就該死了。
方楚鈞躺在刺鼻氣味的顏料中間耐心等著死亡到來。
他沒有留下任何遺囑,這是他對這個無聊世界最後的無聲抗議。別人破門而入發現已經成為幹屍的他時會仔細的屍檢然後困惑地得出自殺的結論,開始熱議他為什麼沒有留下遺囑。
這麼一樣死亡變得有趣起來。
方楚鈞沒有等到有趣的死亡。
他被納入一個血腥氣彌漫的懷抱,嚐到了很鹹很鹹的眼淚。
食欲壓過了一切。
“譚鶴軒,我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