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說話。”傅傑低頭和周凱瑞發著短信，兩人誤會很快解開，正在商量下麵怎麼勸傅偉道歉。
“看著我！駕駛位能看見你的手機屏幕！”
心裏有什麼在一點點消磨殆盡，葉待秋很累。
“嗯，你每次鋪墊太長，我等會兒再聽重點。”傅傑聊到興頭上，眼睛也不抬一下，因而錯過了葉待秋失望的表情，隻在耳中納入他的話語：
“傅傑，感情到談論耐心的時候已經危險了。我現在提醒你一句，我快沒耐心了，看著我，這很認真。”
說到兩人的問題，傅傑才舍得抬頭看一眼葉待秋，視線又落回去：“你什麼時候不認真了？行，看了，你說，我不聾。”
得到確認，葉待秋解開安全帶，開門，一腳踩在外邊說：“好，我這次耐心沒有了，我決定收拾東西搬回去住，以此來喚起你對這段感情的重視。”
“誰說我不重視了！”
傅傑的反駁，被關在隻剩他一人的車廂內，不斷回蕩，總算喚起他一點重視。
下車沒走上前就喊：“滾回來！不是溝通嗎？我聽你溝通了！”
葉待秋腳步不停。
“臥槽！這回可是你拒絕溝通了啊，沒我事兒！”
傅傑慌張的時候，總喜歡引人的怒火把對方留下來，他隻有這招。
偏偏葉待秋最不吃這招。
“有病！”傅傑憤憤宣布，點煙。
他不確定自己靠在車邊是等葉待秋恢複耐心和他溝通，還是賭氣準備一夜不回去。
第二支煙落了一半灰，葉待秋再次下樓。
背著書包拎著電腦。
一看架勢就明白了：“你要搬回去？”
葉待秋沒正麵回答，把一摞紙片在車頂上鋪開：“這件事很重要，在回答你問題之前，我要說清楚。”
“……”
葉待秋仿佛把生氣當成恥辱，每次有點負麵情緒就會找理性的借口來分析解釋，冷靜下來。
“你檢查一下，這些欠條有沒有遺漏的大件物品，價值對不對，有問題我現場改。”
“欠條？”
這個超出了傅傑的理解範圍，他借著路燈光，隻看第一張就明白了。
4s店抬頭的紙，工工整整寫著“欠條”，下麵詳細寫了時間地點和車的型號價值，承擔一半款項，還有閑心找店裏蓋了公章，十分正式。
這還好的，下麵還有傅傑給他買的衣服，送的書，精準的把錢款一劈兩半，承諾幾年之內歸還。
沒想到，兩人相處的時光，葉待秋竟用欠條來回憶。
葉待秋依然嚴謹地解釋：“還款日期我故意寫的長了點，因為我暫時沒錢。但是我保證欠條是標準格式，完全不用公證和雙方共認也能生效——”
傅傑不止憤怒，是憤怒燒過之後降溫，反而不剩別的情感：“葉待秋，你覺得，這都是你欠我的？”
“是否索取是你的權利，超過日期之後也可以索取，我寫日期隻是提醒自己不忘了還。所有的發票我都放在客廳沙發下的一個塑料扁盒子裏，你可以上去對照一下，漏了什麼告訴我。”
最早的一張紙，是他們同居當天，為了紀念這一重大盛事買的新椅子，五百三十七塊。傅傑鄭重的在靠背椅背後篆刻了葉待秋的名字。
“你從一開始，就想著把一切都還我？”傅傑再次打斷葉待秋。
“當然不是。我隻是考慮到你一向大大咧咧不管不顧，有了證據之後比較方便，不用再重頭收集證據一一確認。我打心底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但是！”
見傅傑又要打斷，葉待秋提高聲音讓他閉嘴：“我說這麼多的目的是告訴你，如果經過這次冷靜思考，決定分手之後，你不用懊悔在我身上浪費了那麼多錢。”
“分手？”
傅傑上一次聽見這個詞，還是高中，在周凱瑞家門口，太遙遠太陌生了，竟然有些滑稽。
“怎麼突然就要分手了？就因為我沒聽你說話？”
葉待秋重新把弄亂的欠條整理好，很高興自己再一次引導傅傑聽他說話：“和平年代，假裝親密太容易了，我們完全跳過了情侶應該麵對的問題迫切的享受親密關係帶來的正反饋，積累的問題越來越多，在問題徹底不可挽回之前，我們需要好好解決，分手的前提隻是為了引起你的重視。”
緩了口氣，他說：“我們兩個總要有個人唱黑臉潑冷水。”
傅傑覺得很荒唐，幾乎是笑著問：“那您有何高見？我和我朋友都絕交，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你是我全世界獨一份，行不？”
“不開玩笑，傅傑，最基礎的問題就是，我完全無法接受一個輕視自己家人的人。這在我底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