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牙磣。
“你一直貓著？”傅傑按著周凱瑞的提示上網搜索新聞，沒搜到。那他就不懂周凱瑞的以牙還牙了。
“前後腳功夫，本來還想搞點啥，結果你那律師朋友全幹了，”周凱瑞瞥了眼傅傑手機屏幕，嘲笑說，“傻逼啊，一狗仔的新聞誰看？看這個。”
說著把自己手機屏幕亮出來。
社交軟件的聊天記錄截圖，周凱瑞還防著傅傑從真的聊天記錄裏發現別的，隻截了“精彩”的部分。
備注是鄒盼兒，頭像許是自拍的姑娘情緒穩定：“我最恨的是她說了出來。如果不說，我能徹底死心，照著家裏安排嫁給那個村裏最有錢的男人，重複每個村裏女人的命運。可是她為什麼要說出來？為什麼在我結婚的三天前說出來？她就那麼想讓我今後的每一天痛苦不堪？”
末了加一句：“抱歉激動了，我現在問問她本人。”
對話到此結束。
“果食。”做了賊就是心虛，周凱瑞不敢說人話，非把“媳婦”說成“果食”。
“上邊兒說啥了？”
沒頭沒腦的這位鄒盼兒不會掏心窩子。
“好心提醒她誰是真愛，你往左翻，左邊還有。”
還有幾張聊天記錄截圖，一張是莫芸前男友群，一張是半聞娛樂工作群，還有，莫芸家人群，閨蜜群，發了同樣的消息：“我一直深愛著鄒盼兒，我會一直等她。她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我愛的隻是鄒盼兒。”
周凱瑞偷了莫芸的賬號，惡趣味地親手拉了群，然後群發了消息。
傅傑久久不語。
周凱瑞還在得意地炫耀：“花了點功夫才搞到她密碼，幹狗仔的就是比別人精明。”
傅傑悲哀地發現自己沒有借口揍周凱瑞出氣。
莫芸吼得撕心裂肺，盡是錯過的悔意。
盜號不對，擅作主張揭人秘密也卑鄙，可是，喜歡的人是男是女，憑什麼就是秘密？
莫芸說對了，錯全在這個荒唐的世界。
而周凱瑞的錯，或許是說得太晚，整個愛情故事的後續不會改變，隻是徒添了幾分淒涼。
“啊我明白了！”傅傑恍然大悟，扔回手機就要趕著開門時候下車。
周凱瑞急了：“哎我辛苦從北京趕過來，你不招待我點兒！”
傅傑衝他做了粗魯的手勢：“給你三千六百個嘴巴。”
*
傅傑衝進悄然無聲的圖書館，踩著消音的柔軟地毯，在書架和長桌間搜尋著日思夜想的身影。
到處是低垂的腦袋，密密麻麻，分辨不清。
心裏生出焦急的時候，那人仿佛有著心靈感應般抬頭，清秀、平凡，和傅傑初見時一般無二，迄今為止也沒發現他的優點，滿腦子怪念頭，甜言蜜語都講不好，可是每次傅傑抱他，總能收獲同樣力度的回應。
第一次，烈日之下，作為陌生人的傅傑，也得到了葉待秋毫無戒心的回抱。
這個世界的規則很荒唐，葉待秋恰恰是最不荒唐的那一個。
傅傑大步向葉待秋走去，穿過一張張長桌，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義無反顧的走向葉待秋。
葉待秋站了起來，繞過旁邊的人，正要開口問他來幹什麼，突然被納進一個煙味與汗味交織的懷抱，然後傅傑捧起他，深深的親吻，唇舌交織。
隻有一瞬的驚訝，無所適從的雙手環繞傅傑的脖頸，讓親吻更加深入。
有人壓低聲音驚叫。
圖管的小姑娘麵紅耳赤無從下手勸告。
眾人從知識的海洋中探出頭，隻看見兩個男人炙熱的親吻與擁抱，毫無顧忌的挑戰著這個世界的常識。
傅傑自己找到了答案，所謂的理性、所謂的冷靜，是活在別人目光裏的麵具，那些藏身黑暗的窺伺，隻敢藏身黑暗。
他不想重複莫芸或陳思醒的故事，不想等到一百八十歲被仇人葉待秋拔掉呼吸管，不想終其一生被不可得之物困擾。
親著親著，許是缺氧，鼻頭發酸。
葉待秋氣短，撐不住了，在嘴角拉下一道銀絲，麵色潮紅，神情恍惚：“寶貝兒你幹嘛？”
幹。
傅傑腦袋裏就剩下一個字兒。
“這裏都是孩子！孩子！”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從書架那邊氣衝衝走來，“你們滾出去親！”
……
兩人在廁所隔間解決了“幹與不幹”的謎題，腿都發軟，靠著隔板喘粗氣。
好一段時間回味之後，葉待秋回過神，捂起臉懊惱地說：“我背了一上午的知識點全忘了！”
傅傑點起煙，覺得葉待秋真是可愛，於是板著臉逗他：“祝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