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傑，認認真真研究著菜單，並不理會鄭浩天。
得，還得鄭浩天來。
“這位，莫記者對嗎？您是哪家報紙的？”
“半聞娛樂。”
氣氛由尷尬轉為窒息。
半聞娛樂，臭名昭著的八卦站點，以胡編亂造聳人聽聞聲名遠播。
今早上許清還在鄭浩天耳邊念叨著“半聞汙蔑我家賀詩太討厭了”。作為許清的男朋友，鄭浩天當然不能給半聞的記者好臉色。可是，甜美無辜的小女孩兒坐在眼前，他狠不下心。
“哦哦，半聞啊，挺好的，挺好的。”鄭浩天違心誇讚一句。
莫芸滿不在乎：“行了，半聞的名聲誰不知道，不用假客套。挑明了說，我就是來問傅傑要封口費。你要想上，得多加錢。”
聽聽聽聽，多氣人。
鄭浩天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憑什麼我就多加錢？”他好歹是上海灘最資深相聲社團的班主，交際廣泛，粉絲少說幾百，電視台來采訪過，上個花邊小報還掏錢？
莫芸冷冷一笑：“因為你人品太好。”
鄭浩天一下噎住，因為不確定莫芸到底是誇他，還是罵他。
這時候傅傑端著一托盤菜放下，看樣子，他真想好好吃一頓。
莫芸和鄭浩天有那麼片刻，真看著傅傑拆筷子，端飯碗，扒了兩口飯。
莫芸先反應過來：“傅傑，說正事，為了你在動車上的壯舉，準備花多少錢？”
哦，感情是這回事。鄭浩天想到兩個男人接吻的場景，膈應了一下，轉念一想不對，叫出聲：“你這不是變相罵他人品不好？”
莫芸斜睨他一眼：“八卦周刊說的人品，和你們不一樣。”轉臉又催傅傑：“您先提價，免得說我欺負新人。“
“姑娘我這兒勸您一句，這敲詐勒索可是犯罪。您看您年輕有為，幹點什麼不好是吧？”傅傑插了一句。
嘴壞歸嘴壞，鄭浩天也不願這還穿背帶褲的小姑娘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莫芸不領著情，直盯著傅傑：“我手上的照片都特別精彩，不為你，也為你家葉律師考慮考慮不是？”
自打鄭浩天出現之後，別說通個氣兒，傅傑一眼沒瞧過他，不知道葫蘆裏賣什麼藥，自顧自吃著飯。
“嘿！這是侵犯隱私，姑娘您——”鄭浩天一句接一句勸著讓姑娘回頭是岸別那麼多壞心眼兒。莫芸一個冰冷的眼神甩過去：“鄭班主，要麼替他給錢，要麼閉嘴，再囉嗦我直接發稿。”
這招狠，鄭浩天一下堵回去，想說不能說。
半碗米飯下去，傅傑臉色緩和一些，放下筷子，不急不緩笑道：“莫記者，我這兒可錄著音呢。”說著故意從兜裏摸出手機，展示走著字的錄音功能。
鄭浩天定睛一看：“這不是我的蔥綠嘛！怎麼在你手裏？”
傅傑對鄭浩天的話充耳不聞。鄭浩天上手拿，卻被傅傑一巴掌拍開。
“什麼毛病！”
鄭浩天好人沒做成，倒挨了一下，真實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脾氣上來，招呼不打，直接腳行。
“挖點，倒欄頭子。”傅傑飛快吐出兩個詞。
落在鄭浩天耳朵裏，他突然笑了下，原本的憋屈蕩然無存：“二位，先走一步啦。”
莫芸不是瞎子，她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你們說什麼？”
鄭浩天走之後，傅傑突然綻放燦爛的笑容殷切道：“莫記者，我們換個地方談？”
*
直到在環境稍好一點，帶卡座的速食店落座，傅傑往落地窗外掃了一眼，見鄭浩天離開的背影，鬆了口氣，轉臉問一直暗笑的莫芸：“現在人走了，你可以告訴我，賀詩那篇文章到底誰寫的？”
莫芸沒料到傅傑突然說這個，笑容消失片刻，繼而又咧開嘴：“我啊。不像嗎？原來賀詩幹幹淨淨沒話題，沒話題就沒渠道，這篇一出，她以前上過的訪談節目，三個小時多了兩百萬點擊！兩百萬！頭兒笑得嘴合不攏了。”
“文章寫得太過分了。”傅傑直白的評價沒惹莫芸半點氣憤。
“對，要的就是過分啊！”莫芸一拍桌子，把隔壁桌的漢堡嚇掉了片生菜，“多好的爆點！花錢炒作！賣身上位！情人眾多！還有早年走穴的黑曆史！一篇扒文都寫不下！我怎麼就這麼佩服我自己呢！哈哈哈哈……”
莫芸說得眉飛色舞，未免太誇張。
傅傑不為所動，直勾勾盯著她：“文章不是你寫的。”
“哈哈哈！整個半聞隻有我能寫出這麼精妙的文章！不是我是誰！”
莫芸越發激動，手舞足蹈差點磕著胸前的相機，她寶貝地護了一把，動作幅度很小，傅傑還是注意到了。
傅傑輕輕搖頭：“我相信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