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晚上九點多,過去了五個多鍾頭。
傅傑回過去:“……為什麼告訴我?”
那邊立刻回複了消息:“葉待秋拒絕溝通。”
“謝謝?”
傅傑打了個問號,他不確定陳思醒如此“關愛”下屬究竟出於什麼目的,將信將疑。
“不客氣。”
陳思醒坦然接受。
四點多,那時候在咖啡廳,葉待秋欣喜若狂宣布他解決了物業案。
傅傑問了他有什麼分享,他隻字未提。
為什麼?
巨大的困惑襲來,隨之而來的是被欺騙的憤怒。
霎時把床單拋在腦後,返身回房間,正好撞上關門的葉待秋。
兩人視線對上,葉待秋平靜地撒謊:“紙沒了,我上前台拿。”
傅傑利用最後一點成熟的理智,從葉待秋手中要回門卡,刷卡,進門,關門,在私人的空間裏最後詢問一遍:“葉律師,你確定,沒有事情要和我分享?”
葉待秋的眼圈紅著,鼻翼抽動,欲蓋彌彰:“沒有。”
傅傑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便簽本,念出聲:“家父有事,先走一步?”
“嗯,扯平了,你沒告訴我你師父的追悼會,我的家事也不用你操心,我先走一步。”葉待秋嚐試繞開堵門的傅傑。
傅傑貼著門,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遍:“你真的,不想和我說什麼?”
“我自己可以的。傅作家,等我處理完這件事,再告訴你——你在詐我?”葉待秋說到一半,覺察到了什麼,眯起眼反問。
形勢瞬間逆轉。
憤怒的岩漿瞬間凍結成岩石。
這兩人都有累積多日的眾多秘密,現在是一場博弈,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利益。
傅傑捏著陳思醒這張牌,他不確定自己打出去之後能否獲得葉待秋對物業案的坦白,即使獲得之後,接連而來是道德劣勢,葉待秋就能逼問他任何問題,比如他不帶自己去師父追悼會的真正理由。
目前感情基礎脆弱,這次道德劣勢很容易成為葉待秋以後質疑他信用的把柄。
權衡之後,傅傑給出了自己的回複:“我隻希望你和我分享一下你的情感。正好查了動車票,隻有明天早晨六點的和下午五點的,明天早上才能走,明早一起走吧。”
葉待秋收回探詢的神情,不易覺察地鬆了一口氣:“是我衝動了。現在可以去拿床單了嗎?”
“好。”
傅傑拿走了房卡,把葉待秋關在了黑暗之中。
如此一來,傅傑就占據了道德高點,下一次葉待秋想追問什麼傅傑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就可以用這件事來搪塞。
這還是葉待秋那句“扯平了”給他的靈感。
傅傑嚐到了理智的甜頭,這個結果比他發一頓火然後把陳思醒供出來好太多,而且異地他鄉,他甩手就走可沒有下榻的地方,總不能回師父家跟周凱瑞分一張床。
隻要回去之後去葉家和老爺子聊聊園藝,葉待秋這個蹩腳的謊就拆穿了,到時候傅傑就能質問葉待秋為什麼騙他而不用暴露陳思醒。
瞧,傅傑不是不會耍心眼,是他一般不稀得耍。
不禁得意。
家庭旅館的前台姑娘不知所蹤,傅傑按了幾次傳喚鈴才把不耐煩的姑娘傳喚出來。
等待的時候鄭浩天給他發了個短信:“明天一塊兒走還是你再會會老情人?”
“一早的動車。”傅傑懶得吐槽老情人的部分。那就是一段過去的黑曆史,不提也罷。現在回想起來恨不得無視祖父悖論穿越回去捅死那個蠢到死的自己。
毫無情分可言。
“我約了周老板吃飯,他準備投資我的相聲劇,不過條件是你得趕角兒,晚點走唄,吃頓洛陽官宴,聽說羊肉湯特別香。”
“你口中的周老板和老情人是同一個人嗎?”
“這都能猜到?八福社就缺個這麼聰明的角兒,來吧。”之後打了許多代表撒嬌的省略號。
“他的錢都是我師父生前攢的,你忍心拿著糟蹋?”
“另關係你師父是我師大爺,長輩扶持晚輩是應該的。”
“也行,這個周凱瑞跟著我弟弟傅偉搞投資合計著賣我家房子,你可勁兒造,讓他們窮的沒錢請律師。”
拇指飛快打出了這句話,卻在發送的前一秒遲疑了一下:
他是不是,告訴了鄭浩天太多事情?
包括他家中的糾紛,他的取向,甚至許多媒體也知道找不到傅傑的時候能找鄭浩天。如果,鄭浩天和他一樣,也攥著傅傑這些消息,等著那天散布了獲利?
他刪除了這句調侃。
“我可不扶持你那糟心的相聲劇。”
“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