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有人把他背起來,有人給他灌了粥,現在除了無力,身體好了很多。
傅傑第一反應就是摸手機看時間,葉待秋還在等他,要是等著急了……
“別找了,被人踩爛,我給扔了。”
床邊的周凱瑞全神貫注對著鏡子往臉上貼紗布,此時回過頭來,齜牙咧嘴笑:“真有你的嘿,這麼一暈,大夥兒都以為是杜嶽峰把你揍暈過去,把他送進派出所了。也虧了八福社的鄭班主,一見你暈了就跳出來,咱倆的事,沒暴露。”
傅傑不管別的:“我和你沒事。你手機借我發個短信。”
這會兒周凱瑞裝糊塗:“這才下午四點,這麼著急,找誰呀?”
“……鄭浩天,得買回程的車票了,跟你在一塊兒,一天沒安生。”
傅傑直接上手,從周凱瑞貼身的褲兜裏摸出手機,拿他的生日解鎖,突然發現這台手機裏沒有葉待秋的手機號。
“我電話卡呢?”傅傑攤開手問周凱瑞要。
周凱瑞還裝傻,往他掌心貼了塊膠布:“你要它幹嘛?”
……
傅傑還不想暴露葉待秋的身份。周凱瑞是傅偉的人,萬一他們真打上官司,葉待秋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好吧他編不下去了,他就是討厭和周凱瑞分享他的小男朋友,他和葉待秋的關係還沒穩定,出點什麼意外,周凱瑞一定笑到他棺材板蓋上。
見到傅傑的沉默不語,周凱瑞又笑了:“放心吧,你家小媳婦托了鄭浩天轉告你,他在咖啡館等你。”
傅傑聽完就掙紮著爬起來往外走,用力過猛,腦袋一陣眩暈,又倒了回去。
“啊呀呀!”周凱瑞嫌棄的撇嘴,晾著臉上貼到一半的膠布,起身上廚房端了一碗粥,“喝完了再走,不吃不喝以為自己是甘地啊,你駝碑去啵。”
傅傑不敢拿身體開玩笑,端起粥碗往喉嚨口倒。
粥很稀很好下口,溫度也正好,還加了兩勺糖。
喝太急果然嗆住,周凱瑞托著下巴看傅傑咳得滿臉通紅毫不著急:“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喉嚨細還勉強自己,活該,不長進。”
喝飽了,傅傑有了力氣,才把粥碗重重往桌上一撂,喝道:“周凱瑞!”
“恁麼的?”周凱瑞模仿杜嶽峰的天津口。
傅傑指著周凱瑞鼻子質問:“我看你臉上沒塊好皮,暫時饒了你。豆腐宴上,你怎麼說的?嗯?我給你多好的機會,你都說了什麼?杜嶽峰那點老底都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你揭它幹嘛?直接說他搶了師父的遺書,讓在場人給你拔創!”
周凱瑞眨眨眼,滿臉淤青讓他所有表情都顯得很滑稽:“不說不摻和嗎,當時衝上來幹嘛?”
“吃飽撐的。走了。”傅傑一心找葉待秋去,不想和周凱瑞再多呆一秒。
“當時,“周凱瑞成功讓傅傑駐足,“我是要這麼說的,可是我不想你摻和進來,當時我隻想救你。”
那個瞬間,傅傑不能騙自己不心動,可是前車之鑒,讓他能狠心說道:“……如你所願,不摻和。把我手機卡給我。”
周凱瑞從床邊拿起塑料小片,放進傅傑攤開的掌心,等傅傑收攏十指,突然反手扣住叫他掙脫不得:“傅傑,七年前,我替你挨了五十多下,現在又為你挨了頓打,你就這麼走了?”
“三十八下。”
“跪了三天三夜——”
“兩天,中途起來吃飯的。”
周凱瑞瞪著傅傑,傅傑不甘示弱回瞪。
“算了,債先欠著,”周凱瑞放棄,“趕緊走,我拾掇拾掇也要上警察局做筆錄了。”
傅傑收好電話卡,穿鞋的時候,周凱瑞站直了看他,這家夥就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俯視傅傑的機會:
“我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就是覺得你不知道虧得慌。鄭浩天接到你家小媳婦電話的時候,明確告訴他可以過來看你,可是他拒絕了。”
“哦。”
說沒有反應,那是在周凱瑞麵前裝的。
周凱瑞倚著門框目送傅傑離開,同時若有所思地說:“年紀大了,為誰奮不顧身都是傻逼。你家那個,還知道喝咖啡,是個人才。”
……這句話語病太多,傅傑無從下手,於是指著周凱瑞的臉,一本正經說道:“傅偉最討厭別人打架。”
一發命中。
周凱瑞露出慌亂的神色,目光躲閃:“他討不討厭關我什麼事?”
傅傑贏了:“我男朋友葉待秋是上海灘數一數二律所裏的律師,有需要,歡迎找他。”
“……哪個律所叫數一數二?”
很可惜,周凱瑞這句反擊超蒼白。
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