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著,但是並沒有開始下雪。
冷風從東麵往西麵呼呼的吹著,冷的像是刀子。
芍藥已經早早的起來替蘆小鈴收拾東西了,昨天晚上,初七師兄告訴她,她可以以雜役的身份進入清一道門。
終於可以不跟小姐分開,芍藥心裏的委屈與難過便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離別本就是件讓人覺得萬分痛苦的事,況且年少的少女還不曾經曆過離別。
因此,初七便讓芍藥繼續留在了蘆小鈴的身邊。
將屋子裏的床褥首飾都收拾好,芍藥便開始洗漱。
此去仙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也許是化身白骨,也不會有再見老爺夫人福伯的機會了,想到這,芍藥紅著一雙眼默默的開始流淚。
冬日裏的井水寒冷刺骨,芍藥將毛巾擰幹,冷冷的鋪在臉上,使勁的擦了擦臉,連眼淚便也擦了下來。
蘆小鈴從昨晚的宿醉裏昏昏沉沉的醒來,她無力的強支起身子,這才喘了口氣虛聲喊道。
“芍藥,水!”
芍藥聽見蘆小鈴喊話,便麻利的將手巾從臉上抹了下來,這才連忙從桌子上接了杯涼茶,遞給蘆小鈴。
“來,小姐,今天的熱水還沒有燒好,這是昨晚放涼的茶,用來醒酒是最好的了!”
蘆小鈴將芍藥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喝盡,這才借著這道苦味與涼氣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意識重新回來,蘆小鈴便很快就注意到了芍藥那雙發紅的眼睛。
“芍藥,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
“眼睛都紅了,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小姐,隻是用井水洗的臉,被涼氣驚到了!你看,我的臉是不是也冷的有些發紅?”
“這樣啊,怎麼,今天莊裏沒有熱水嗎?”蘆小鈴從床上下來,穿好鞋,然後暈乎乎的走到梳妝台前,開始梳理頭發。
“嗯,時辰還早,莊裏的熱水還沒有燒好。等會我便去催催,看能不能弄些過來!”
“嗯,對了,其他人呢?都起來了沒有?”
芍藥接過梳子,一邊替蘆小鈴梳理頭發,一邊回答道。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隻是看見葉大俠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在前院裏練劍了!”
“哦?練劍?芍藥快梳,待會我呆你一起去拜師!”
“拜師?拜葉白大人?”
“嗯,昨晚他說的,想要學劍就找他!”
“真,真噠?”
“當然是真的,快弄,不然一會他練完該不認賬了。”
“好嘞,小姐。”
庭院前的花園裏種著幾棵矮梨。
時令入了冬,自然便不會有如同白雪的梨花落。
蕭索的枝丫間,樹葉快要落盡,幾顆還未摘下的青梨孤零零的掛在樹上,顯得淒慘的緊。
好在,兩道牆的牆角下種著兩排雪白雪白的秋菊。
霜落的很厚,菊花的香氣卻依舊肆意的彌散著。
幽深清淡的菊香從牆角裏散開,順著園裏的拱門,直透後廂房。
慕容滄海梳洗完,便聞到一股清幽的菊香,他出了門,順著庭院的後門走過百步,穿過拱門,便看到了一片清淨的後花園。
吟!
一道清脆的劍鳴穿過菊香,穿過寒風,卷起一條細長的菊葉。
那是一道暗銀色的劍。
修長古樸的長劍在葉白的手裏輕輕舞動,那每一劍刺出,都宛如花紅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