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揮手!送別、道再見
今天是噩夢……
一年未見,驀然來信,卻是烏鴉攜噩耗。經綸伊始,歲月初綻,隻能黑傘撐墓前。
白魚喪禮的那天下著連綿的陰雨,宸星撐著傘依舊感覺徹骨的寒冷。遠處跪著一個人,原本合身的軍服,已經濕透黏在身上,那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皮膚的青紫顯示著眼前是個活人,就憑那一動不動的樣子,還以為是個雕塑。
遊牧已經在那跪了一天了,宸星冷眼看著他,絲毫沒有上前的意思,縱然知道那事不管遊牧的事,但是她還是不想去攙和。
白爸依舊毅然的筆直的站在白魚墓前,像是一杆標槍,可是頭上花白的頭發,不動聲色的顯示著他的脆弱。這個一生都在不斷送走埋葬戰友的男人,終於也親手為自己的女兒撒上第一把土。
白魚的奶奶在得知噩耗的那一刻,便被送到了醫院,到現在還不能為她最疼愛的孫女,送上一程。半夢半醒間還在念叨著白魚多穿點衣服,做事不要總是那麼拚命,早早找個疼愛她的男人,快點成家她還想趁著身體好,抱抱重孫子。
宸星撐著黑傘,怔怔的站在白魚墓前出神。墓碑上是白魚的黑白照片,很少笑的白魚在墓碑上倒是一展笑靨,嘴邊淺淺的酒窩更是可愛,無意間露出的小虎牙,給她添上一分俏皮。誰能想到,照片上的女孩是個身穿綠軍裝,為人民為國家的軍人呢,甚至還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誰能想到呢,誰也想不到……
甚至如果不說的話,沒有人知道,這座墓碑下也隻是一個衣冠塚。那個麵上冷冷清清其實是個天然呆不懂世故的白魚,連個屍體都沒有留下,隻留下家裏穿舊的衣服,讓她的家人恍然的為她立個衣冠塚。
兩個炸彈落在遊牧麵前,但在爆炸的一瞬間白魚將遊牧推進旁邊的一個彈坑,以身覆蓋在他的身上,無數的炸彈碎片射進白魚的身體,至少三塊碎片劃過頸動脈,血液刹那間冒出,然後快速的浸濕遊牧的全身,至今他也忘不了那種感覺,那個溫度,那聲——活下去。
有無數的人對他說過這句話,他也對很多人講過這就話,可是沒有一個人,讓他痛的撕心裂肺,恍然間就像那些彈片,全部沒入自己的身體一般。明明……明明……痛的該是……白魚啊……
那麼劇烈的爆炸,那麼多的彈片,那麼燙的血液……該有多痛,該有……多痛啊……
明明白魚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卻連她的屍體都帶不回來,那場隨後而來的大火,將一切燒的一幹二淨,什麼……都不剩了……
白魚,她,也不見了。
天,依舊昏昏沉沉,宸星站在墓前,手中的傘卻早已不知道被風吹到哪兒了……姚年本想上去為宸星遮雨,但是身體動不了,算了,就這樣吧,我陪著你,我們陪著你走完這最後一程,其他什麼也不重要了。就……這樣吧……
【白小魚啊,你最喜歡的是什麼啊。】
【最喜歡,沒有】
【不要回答的那麼幹脆啊,好好想想,你不是喜歡軍人嗎?】
【那不單是喜不喜歡這麼簡單的問題。】
【哎~那是什麼】
【責任】
【……】
【不懂】
【宸星的話,不需要懂的】
【白魚你剛剛笑了哎,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白魚不準裝深沉,不要被姚年和韶羽教壞了啊!!!】
【宸星,你要記得我奉行的一句話就好了——我最遺憾的是,我隻能為我的祖國奉獻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