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當初那隻小手,為她檫幹眼淚,稚嫩的聲音說著:母後,不哭,我沒事的。
一想到當初,她就覺得心痛,她這個母後,是天下最不稱職的母後,不能為自己的皇兒做主,反而要讓皇兒安慰她,到現在,還依然被方戰瞞在穀裏,若不是出了今早那件事,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皇兒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厄。
“母後,我沒事的,不過是一起小小的刺殺而已,還奈何不了我,別忘記了,我可是你的皇兒。”方戰笑著,仿佛那刺殺,不過是一場有趣的鬧劇而已。
“今後什麼事情都不允許瞞著我。”寒妃看著方戰,一臉正色的說道:“我不是那種脆弱的人。”
說完,寒妃自己的臉上就是一陣暈紅,當初方戰被驅逐的時候,她終日裏以淚洗臉,跪拜在熙帝的麵前,卻連他的麵都沒有見到,想都這裏,她突然間有了明悟。
“若不是我的皇兒榮歸故裏,恐怕我也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寒妃並非是個愚蠢的人,其實一直以來,熙帝對她的心意,她都感受得到,雖說熙帝對她十分的溫柔,卻一直都很虛偽,隻是她不肯相信而已,直到現在,她才開始正視起來,正視一直以來都被她忽略的事實。
“嗯,嗯。”方戰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拚命的答應母後的話,隻是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意,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對於自己的母後,他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他願意一個人承擔痛苦,而將幸福和自己的母後分享。
“你這孩子。”寒妃突然笑了,臉上充滿著慈愛,當初的方戰,也是如同這般答應她的,隻是後來依舊故我。
突然,寒妃的臉色就是一怔,臉上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戰兒,你還是先回去吧,母後要休息了。”寒妃的臉上充滿了疲倦之色,仿佛一個病人似地。
“嗯,母後好好保重身體,明天我讓太醫過來看看。”方戰點點頭,決定不再打擾母後。
“不用了,我隻需要好好的休息就是了,太醫那邊,就不必勞煩了,我會派人前去抓藥的。”寒妃搖頭拒絕。
“這些年來,我看了一些醫書,對治病也有一些心得。”
“哦!”方戰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既然已經沒有異樣,他也不打算打擾母後的休息了,畢竟現在天色已晚,再加上母後的身體有恙,讓她早點休息,才是正道。
待到方戰離開之後,一個蒙麵黑衣人悄然無聲的站了起來,剛剛方戰的感知,居然沒有感知到他的存在,而原本一臉疲倦的寒妃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疲憊,一臉冰冷的看著蒙麵黑衣人。
“你居然是刺殺我兒的凶手。”寒妃一巴掌扇過去,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了凶悍,宛如護犢的母狼,想要不顧一切的和他拚命。
啪!響亮的巴掌在蒙麵黑衣人的臉上響起,黑色的蒙麵麵巾在這一掌摑之下悄然滑落,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
隻見這張臉龐之下,是一臉的病容,仿佛一個即將死亡的老人,正在垂死掙紮,原本打算再扇的寒妃,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黑衣蒙麵人見到自己臉上的麵見落下,真容被寒妃看去,不由的麵露寒光。
一個殺手,是絕對不可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麵容的,除非這人是他最親近的人,而他的麵容,隻有他的老師和幾位師兄弟,就連師侄在麵見他的時候,他都蒙著麵巾,可是現在,讓一個女人看見他的真容,他幾乎要將她立刻擊斃在掌下。
不過隨後他就忍住了,他的傷勢還沒好,若是殺了寒妃,他恐怕也走不出京城,與其這樣,還不如等待他傷勢完全好了,再擊斃這個寒妃。
寒妃見到黑衣蒙麵人露出寒光,一股寒意直刺心頭,不由的遠離了蒙麵黑衣人幾步,她的身軀,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她是寒妃,可她也是一個弱女子,她在皇宮之中,一直都屬於被欺負的對象,這也養成了她懦弱的性格,否則當初她也不會抱著方戰哭泣,而不敢去找其他的皇子的麻煩。
“算了。”黑衣蒙麵人將麵巾重新蒙上,依靠在床外的屏風之上,“看去就看去吧,誰又能夠奈何得了我。”
兩日來的獨身相處,他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眼前這個寒妃的性格,那是一種相當懦弱的性格,他不知道這種女人是怎麼在皇宮之中存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