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左思鳶暗自咋舌:“這山賊真是可惡。”
她想了想,從腰間荷包裏取出幾十枚銅錢來數了數,後來幹脆心一橫,把荷包都給了他:“我手頭也不寬裕,這是我今日出攤掙得的一些錢,你省著點花,湊合著過幾日吧。”
看著那白嫩手中握著的淡紫色荷包,素淨的棉布上麵連一點繡花的圖案都沒有,一看這荷包的主人就是從不會刺繡之人。
他略作思量,把她遞過來的荷包推回去:“小生跟姑娘素昧平生,吃了姑娘的餛飩已是不合適,怎可平白無故拿姑娘錢財?”
左思鳶反手把荷包塞進他手裏,不由分說道:“我也是流落至此,被人救起的,我之所以幫你,也是因為曾經有人幫助過我。”
書生把荷包接過,清淡無波的眸子稍抬,看向那半透明的白色幕籬:“敢問姑娘現居何處?”
左思鳶朝身後一指:“就在那個村子裏。”
“哦。”書生點點頭,把荷包收進懷裏:“如此在下就不跟姑娘客氣了。”
說罷,他起身拿起巨大的書匣,略顯吃力地背在身上。左思鳶見他動作費力,便繞至他身側,想要幫他背上匣子。
忽然書生一個踉蹌,撞了左思鳶一下,她腳下一滑,多虧扶住了書生的胳膊才將將站好,頭上的幕籬卻無聲無息地滑落。
左思鳶低呼一聲,急忙抬起袖子去擋住臉,然而還是露出大片燒傷泛紅的,凹凸不平的肌膚。
書生俯下身子把幕籬撿起來,遞給了她:“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也是我不小心。”左思鳶接過幕籬,重新戴在頭上。
“姑娘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書生滿臉愧疚地問。
“小時候的事情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左思鳶匆匆丟下句解釋,便快速起身離開餛飩攤了。
左思鳶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直到回到太初的小院,心跳依然狂亂。
“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左思鳶喘勻了氣兒,從水井裏汲了一桶水來,把臉上的偽裝洗去:“今天遇著個冒失的書生,把我幕籬撞掉了,幸虧我早有準備。”
“書生?”太初反問:“是什麼樣子的書生?”
左思鳶洗了臉,絕美臉龐恢複了白嫩,她一麵擦拭著臉頰上的水滴一麵回答:“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遭山賊搶了錢,我看他可憐得很,就留他吃了碗餛飩。”
太初應了一聲,垂下眼去,似乎心事重重。
“怎麼了,太初師傅?”左思鳶看出他神色有異。
太初再抬起頭來,神色凝重地看著她:“按照我上次算出的時間,你的桃花劫差不多就要到了。”
左思鳶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太初所指的是什麼,她輕輕一笑:“太初師傅,我都快忘了那個桃花劫了,你怎麼還記得?”
“你跟那小子在一塊,注定要劫難重重。”太初臉上的表情絕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大步走到左思鳶身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聽我一句勸,這兩日都不要再出攤了,最好就連這院子都不要出。”
“為什麼呀?”左思鳶錯愕地張了張嘴:“我的生意才剛剛好起來了,現在不去多可惜?”
太初搖頭:“若你一意孤行,隻能惹得災禍上身,最終害人害己。”
“你的意思是,那個書生就是桃花劫?”左思鳶笑著搖頭:“這也太荒謬了。”
“誰都有可能是,所以你才要防著點。”太初一本正經道。
左思鳶轉念一想,最近眼看著生意越來越紅火,不少人不遠千裏趕來吃她一碗餛飩,是有些太過招搖了。
“好,我答應你,這兩日哪裏也不去了。”她點了點頭道。
“對了,青寒呢?”
太初想了想:“應該在山上采藥吧。”
左思鳶蹙眉:“這都一個多月了,他不是上山采藥,就是在院子裏練武,雖說我倆住在一個屋子裏,可我怎麼覺得已經好久都沒見過他了?”
太初揶揄道:“丫頭是怪我把你的相公搶走了?”
“他又不當郎中,又何苦讓他辛苦至此?”左思鳶埋怨地看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偷懶,白得一個藥童。”
太初爽朗地笑了幾聲,撚須而道:“我明白了,你不是怪我搶走了相公,你是心疼你相公了。”
左思鳶麵上一紅,強撐著辯白:“心疼又怎麼樣?我放下一切跑出來,不就是為了他?你要把他累死了,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