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走出屋子,不再理會牧青寒。
左思鳶朝屋外走去,牧青寒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時七,你幹嘛像個丫鬟似的伺候這怪老頭啊?”
左思鳶回頭斜睨著他,眼神微涼:“他是救命恩人。”
說罷,她也轉身出了房間。
牧青寒站在原地,疑惑地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抓緊又鬆開。
真是個怪老頭,還這樣平白咒他死。
太初正橫臥在屋頂看書,忽然聽得身後傳來陣窸窸窣窣之聲,他頭也不回地道:“你要是來問病的,就算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你又何苦為他操心。”
左思鳶兩手撐住房簷,吃力地爬上來,坐在他身側,一麵拍打著身上的土一麵道:“太初師傅,你為何總喜歡在房頂上看書啊?”
“這地方清淨。”太初仍舊瞧著書,瞥了她一眼若有若無道:“隻可惜有些人不懂享受,白白把這清淨破壞了去。”
左思鳶訕笑一下:“太初師傅,我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斷言人的死生,你診脈到底診出什麼了?現在隻有你我兩人,你不妨說與我聽吧。”
太初冷笑:“你知道了去也沒用,他中毒已深,隻怕大羅神仙也再難救回了。”
左思鳶皺眉:“可那日你叫我幫他清理傷口,我已經清楚得很幹淨了,還會有什麼問題?”
“我讓你那樣做,隻是為了讓他清醒幾日,到了毒發身亡的時候不至於太難看罷了,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的。”
他的話太過於觸目驚心,左思鳶不覺皺了眉:“太初師傅,你別再繞圈子了,你隻需告訴我,到底怎麼樣才能救回青寒的性命。”
太初提唇一笑,徐徐搖搖頭,又去瞧手裏那本書。
左思鳶心思一動:“若你不告訴我,我今日就罷工了,不做菜了。”
“那怎麼行?”太初聞言,果然放下書看著她:“你不做飯,我吃什麼?”
“奇怪,敢情你救我起來之前都是不吃不喝的?”
太初搖頭:“非也非也,但你讓我吃過佳肴之後再吃那些糟糠,卻是不能了。”
“太初師傅,你就告訴我吧,到底怎樣做,才能救青寒一命。”左思鳶看著太初,眼神懇切。
太初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山穀,遙遙一指:“那座山穀名為藥王穀,裏麵有千百種藥,卻沒有一種能救得了你的那位小情郎,姑娘,該放手時需放手,孔雀翎毒,世間無解。”
左思鳶心裏狠狠抽疼一下,宛如眼看著大廈將傾,自身卻無能為力,她不甘心地輕咬了咬下唇:“我不會放手的,若真到了無可挽回之時,我大不了跟他一起走了。”
說罷,她起身,順著梯子爬下屋頂:“我去做飯了。”
左思鳶走後,太初眯眼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真是癡人。”
左思鳶進了太初手指著的山穀,不出半個時辰便回來,斜挎著的籃子裏麵多了幾個泥土塊一般的東西。
她坐在小院裏的石桌前,用一塊竹片一下下剔除掉表皮的泥土。
牧青寒走到她身側,好奇問道:“時七,這是什麼呀?”
“鬆茸啊。”左思鳶一麵把一根已經削得雪白的鬆茸丟進碗裏,一麵回答。
“這等鄉野之地,竟能長出鬆茸?”牧青寒在石桌旁坐下,眼裏泛著驚奇。
左思鳶失笑:“鬆茸本來就長在山穀之中,你以前隻是吃過,自然不會想到他的產地。”
“時七又在擠兌我了。”牧青寒難得地撒嬌道:“那咱今天中午到底吃什麼呀?”
“不告訴你。”
左思鳶抱起一筐處理好的鬆茸,起身回到廚房。
牧青寒坐在石桌旁,看著她的身影,唇角徐徐勾起笑意。
劫後餘生之後,還能擁有時七,對他而言已是世間至幸,就算失去一切也無需掛懷。
“開飯啦!”
午膳時分,左思鳶還未端上飯菜,一股奇異的香氣便在整座院子裏飄蕩。
牧青寒從屋裏出來:“時七,這是什麼,好香啊!”
左思鳶端出幾盤菜來:“今天吃鬆茸宴!”
她把幾個粗陶製的盤子在桌上一一擺開來:“這是雲腿拌鬆茸、這是山珍鬆茸煲,這是炭燒鬆茸,這是鬆茸燉土雞。”
幾盤菜在日光的照射下各自晶瑩,色香味俱全,襯得粗陶盤子也變得精美雅致起來。
左思鳶莞爾一笑,頰邊頓時顯出兩個梨渦,她給牧青寒盛了碗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