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電光火石之間,空中橫飛來一隻暗器,木夕顏的酒杯就這麼碎在手裏。
“誰?!”
她回頭看去,厲聲質問。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當她看清楚那來人之時,最後一點幻想也就此破滅。
牧青寒利落地翻身下馬,拔出腰間長刀,三招兩式把撲上來的兩個禁衛軍砍倒之後,橫著刀刃指向餘下的幾人。
木夕顏呆呆看著他,表情由驚愕瞬間轉變為癲狂,她猛地拔出身側侍衛腰間的刀,就朝左思鳶刺去——
刀劍之聲錚然,幾招之後,牧青寒的劍鋒落在了木夕顏喉間。
“青寒。”木夕顏赤紅著眼眶,聲音破碎地輕喚。
牧青寒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救過我一命,我不會殺你,可你若是敢傷時七,不管你是何人,我都格殺勿論。”
聞言,木夕顏淒然一笑,笑聲愈來愈大,逐漸尖銳癲狂起來,直到滿麵淚光:“青寒,我為了你連死罪都敢犯下,難道還會怕死不成?今日你若想帶她走,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牧青寒心頭微動,深吸一口氣,索性把橫在她脖頸之上的劍刃收了回來,瞥眸向一邊道:“木夕顏,趁你還沒釀下大錯之前,收手離開,我可以不再追究。”
木夕顏朝後一個踉蹌,忽然眼中凶光綻放,拔出雪亮的匕首,徑直朝左思鳶刺了過去——
“咣當”一聲,牧青寒利落抬腳,踢落木夕顏手中匕首,緊接著一個手刀,劈在她脖頸後麵。
“青寒……”
木夕顏眼中神情變得迷茫,過了幾秒後,徹底暈倒在地。
牧青寒收了手,冷眼瞪視著其餘的禁衛軍:“木統領假傳聖旨,擅自將左姑娘帶出宮,已是觸犯數則宮規戒律,你們幾個非但不勸阻,還跟著一起當共犯,莫非是有心謀反?”
幾個禁衛軍對視一眼,都跪下來衝著牧青寒磕頭,口中連連求饒道:“衡王殿下恕罪!”
牧青寒深目之中神情微斂,正色道:“還不趕緊回宮稟報皇上,本王在這裏看著木夕顏。”
待禁衛們都消失之後,牧青寒神情凝重地轉身,拔出刀砍斷木囚籠之上的鎖鏈。
左思鳶已是半昏迷狀態,閉著眼靠在牢籠上,隻有出的氣不見進的氣。
看著心愛之人為了自己,淪落成如此憔悴模樣,牧青寒心上宛如受到一記重錘那般,狠狠地疼著。
“時七……”他伸手,把左思鳶從囚籠裏抱了出來。
左思鳶白膩的額頭上布滿冷汗,神智混沌不清,卻仍然在嗅出牧青寒的氣味之後,把身子朝他靠近,口中呢喃:“青寒。”
牧青寒把左思鳶抱緊,低頭看著她那不斷顫抖著的纖長睫羽:“對不起,時七,我現在才來救你。”
左思鳶卻已意識模糊,聽到他的話,卻隻能抖動兩下睫毛作為回應。
這時,嚴飛走至牧青寒身邊,低聲道:“殿下,現下恐怕是已經驚動了禁衛軍,還是早走為妙。”
牧青寒想了想,略一頷首,把左思鳶打橫抱起,放進嚴飛趕來的馬車內,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時七,你願意跟我走嗎?”
左思鳶睡意昏沉,朦朦朧朧聽到一聲問句,閉著眼睛,緊咬牙關點點頭。
牧青寒臉上泛起笑意,頗為愛憐地用指腹劃過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早就想離開這裏了。”
將左思鳶安置妥當後,牧青寒坐在馬車前,抓緊韁繩。
嚴飛眼神微動,上前一步:“王爺,請讓屬下同去。”
“不可。”牧青寒眼神堅定地搖頭:“我離京之後,衡王府內外就要靠你操持了。”
嚴飛仍是不放心,蹙著眉頭,牧青寒淡淡莞爾,開解道:“你無需擔心,我跟時七不過是出去躲一陣子,多則三五月,少則兩個月就會回來。”
說罷,他抓緊韁繩,一聲“駕”之後,馬車宛若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夜雨淅淅瀝瀝,紛紛打在嚴飛身上,而他始終目光堅毅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王爺,保重。”
待嚴飛也走遠後,自宮門上輕盈跳下幾個黑衣人。
“那兩人走了,還要不要追?”其中一個問為首黑衣人道。
黑衣人沉吟半晌,擺擺手:“頭兒吩咐過,咱們隻需要保證左姑娘無虞即可,萬萬不可暴露於人前,還是先回去複命吧。”
話音才落,幾個黑影立時登上了一側房簷,如同暗影般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