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鳶閉上酸澀的眼睛,纖細的手指緊握成拳。
愛情跟事業她都想要,所以縱使再難,她也要堅持下去。
……
一夜繁雜的夢境充斥著短暫的淺眠,天剛拂曉,左思鳶自榻上悠然轉醒,在心裏默默掐算了時辰,便起身梳妝打扮。
敲門聲傳來,茶香拿了套橘色對襟襦裙進來:“小姐,我聽說老人家一般喜歡穿鮮亮衣裳的女子,你今天穿這件,一定能合太後娘娘的眼緣。”
果然,橘色的衣裳讓左思鳶看起來活潑不少,一頭墨色長發經茶香巧手被梳成宮髻,發髻正中央戴著支掐金團花的的步搖,金色流蘇垂在額間,末端一顆紅寶石瑩然有光。
裝扮停當之後,她在鏡子前左照右照,茶香在她身後信心滿滿道:“小姐這般打扮,真是又端莊又明豔的,一定會合太後的眼緣的。”
記得上次見太後的時候,她隻覺得拋卻身份,太後其實是個很和善的婦人,看著鏡子,左思鳶給自己打了打氣,出門下樓。
此時店門才開,大堂之內站著個人,身穿黑色勁裝,高高馬尾束在發頂,背對著左思鳶。
這麼早怎麼會有客人?她遲疑片刻走到那人身後:“這位公子……”
那“公子”聞言轉過身來,左思鳶便立即改口:“這位姑娘,你找誰呀?”
她穿著玄黑色蟒袍,腰間係著玉帶,滿頭烏發用白玉發冠幹淨利落地束在頭頂,兩道劍眉給那張柔美的臉平添幾絲英氣,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神情淡漠地看著她。
好英氣的女子!左思鳶在心底暗自驚歎,那女子淡淡開口:“想必這就是左思鳶左掌櫃的吧?”
左思鳶不明就裏,卻還是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請坐。”
那女子嘴角微微抬起個近似於微笑的弧度,撩袍在身側的椅子上坐下,左思鳶給茶香遞了個眼色,茶香立即走到她身前,為她斟上一盞清茶。
就在此時,周小三自門外走進來,見了左思鳶眼前一亮,小跑過來:“我剛想上去找小姐呢。”
“找我做什麼?”左思鳶問道。
周小三看了那女子一眼,朝她作了一揖:“見過木大人!”
迎著左思鳶困惑的眼神,他才解釋道:“這是昨日新上任的禁衛軍副統領,咱們這條街現在歸這位木統領手下監管了。”
左思鳶聞言頓時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敢情是位女城管。
換上副習慣性的和煦微笑,左思鳶坐在木夕顏麵前,手執一杯清茶:“都怪我消息閉塞,若非我這夥計,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呢,這杯茶敬木統領。”
木夕顏卻以手支頤,一雙銳利眼眸落在她的身上不斷審視著,一瞬不瞬,周小三跟茶香察覺氣氛不對,迅速找了機會搪塞著走開。
左思鳶心思微動,似乎這女城管對她有種天生的敵意。
僵持片刻,木夕顏臉上的神色才稍有緩和,她舉起茶盞,吹開表麵的浮沫,輕抿一口:“真是好茶。”
“若木統領不嫌棄,我讓丫鬟包上五斤給您帶回府裏。”
木夕顏擺擺手:“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樓的老板娘,為人就是圓融,隻不過如此光天化日賄賂朝廷命官,是否太不合規矩了。”
左思鳶臉上笑意瞬間僵住,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是思鳶考慮得不周到了。”
木夕顏放下茶杯,抬眸看著她:“我是木夕顏,現在是衡王殿下身邊的副手。”
聽她提起牧青寒,左思鳶仿佛瞬間明白過來,她方才的審視目光裏到底帶著幾重含義。
左思鳶點點頭,抬眸看向她,等著她的下文,心裏卻有根弦不動聲色地擰緊了。
“關於左掌櫃的,夕顏是早有耳聞。”木夕顏淡淡一笑,十分客氣地幫左思鳶把麵前的茶續上,姿態倒與審問犯人無異:“在宣陽的時候,青寒屢次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一等一的容貌。”
她一口一個“青寒”叫得煞是親熱,左思鳶下意識蹙眉,這女人怎麼看都是在朝她挑釁。
木夕顏揚眸瞥向她:“看樣子,你還不知道我跟青寒之間的關係吧?”
左思鳶淡淡回視:“不知道。”
木夕顏唇角一揚:“我跟青寒自幼是青梅竹馬,隻可惜我九歲那年跟著父親去了邊疆,這一斷聯係就是十多年,幸虧這次的案子,我們倆才能再次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