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略施懲戒(2 / 2)

“時七,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了。”

左思鳶心跳空了一拍,抬頭看著那雙平靜無波的鳳眼,傅慕竹眼神清明,靜靜地看著她,好像受傷的是別人。

“你受傷了。”她定了定心神說道。

“我知道。”傅慕竹眼底閃過未名神色,把胳膊從她手裏抽離出來,衝回方才樓板塌陷的地方,拾起一塊來仔細查看,兩道劍眉頓時擰成一團。

“這批木料是誰送來的?”他抬眼問道。

匠人回道:“這些天用的木料都是從城外一間林場訂的。”

傅慕竹微一思量,揪住那答話的匠人繼續問:“是不是經常低著頭,送完貨就走的?”

“對對對,就是他。”

聞言,傅慕竹眼底精光一輪,把匠人放開轉身朝外走。

左思鳶從身後追上他:“慕竹,你去哪?”

傅慕竹神情嚴肅,把手裏的木料殘渣給她看:“都被白蟻蛀空了,難怪樓板會塌陷。”

左思鳶朝他手中看去,也是一驚。

“你回去告訴那幫匠人先停工,換一間林場的木頭。”

說罷,他便轉身走了。

“你去哪兒啊?”她在他身後追問道。

傅慕竹身影頓了頓,回身朝她露出一個微笑:“我想我知道這背後是誰指使的,我去看看。”

左思鳶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縮小的背影,狂亂的心跳逐漸平息下來。

她眼神空落落地長出了一口氣,傅慕竹又救了她一命,自從認識他後,她已欠了他不少人情,可要怎麼還呢?

離開鳶月樓後,傅慕竹直奔李府而去,管家見是丞相大駕光臨,也沒敢多攔,開門將他迎了進去。

他一進門便問:“你們家主子呢?”

寒光四射的眼眸帶著迫人的氣場,管家不明白發生何事,躬身恭恭敬敬回答:“大人現下正在書房。”

傅慕竹二話不說,徑直朝書房走去。

李端正站在案前練字,忽然門外響起幾聲敲門聲,他把門一開,見了來人微微一詫:“傅大人。”

傅慕竹麵無表情嗯了一聲,走入門裏,回身無聲無息把門關上。

李端心思淡轉,佯裝無事地走到桌前倒茶:“傅大人過來怎麼也不知會一聲?下官好出門迎接……”

他話沒說完,手腕猛地被人抓住,另一手抓著的茶壺不受控製,滾燙的茶水悉數潑到他的右手上。

李端頓時像殺豬般嚎叫起來,眼看右手迅速泛紅脫皮,隨之而來的是灼燒的劇痛。

一壺茶水倒盡,傅慕竹把他的手腕緊緊攥住,強迫他麵對著自己:“你知道我為何而來,對吧?”

他的大拇指緊緊扣著李端的脈門,倘若李端此時再裝糊塗,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去。

果然,李端吞了口唾沫,點頭。

“你把送貨的腳夫換成了府裏的人,把白蟻蛀過的木頭混了進去。”傅慕竹繼續道。

李端稍一猶豫,他加諸在他脈門上的力道便加深一分,強烈的痛楚壓迫著李端的神經,他說不出話來,隻好瘋狂點頭。

“誰指使的你。”傅慕竹又問。

“是……是成英。”李端的表情痛苦到了極致,掙紮著回答。

傅慕竹薄唇之間逸出輕哼,一把把李端鬆開,他頓時跌坐在地上,像個破爛的木桶躲進屋子的角落。

“她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也算是受到懲罰了。”傅慕竹鄙夷道。

李端渾身抖如篩糠,看著李端磕磕巴巴說道:“丞相大人手下留情。”

“我看給事中的位置還空著,明天收拾著你的東西,去那報道吧。”

李端聞言,眼前立刻一黑,朝中之人誰不知道,給事中專門負責謄寫文書,日日從早到晚抄到手指酸痛,且不見天日,一般隻有犯下罪行的臣子才會被派到那裏。

“放心,我會留著你的官品,你永遠都是正五品侍郎。”

傅慕竹嘴角噙著抹淡淡的微笑,加重了最後幾個字。

這就意味著李端恐怕這一輩子都隻能當個正五品侍郎,他跌坐在地,眼前一片灰暗,他拚了命才考上官職,就這麼被扼殺了。

“如果再對左思鳶起什麼壞心,我要你活不過一天。”傅慕竹風輕雲淡丟下一句話,走至門口。

“對了。”他想了想,又頓步回身:“如果朝中有誰不小心知道了今天在這裏發生過的事,你同樣活不過一天。”

李端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他做夢也想不到,一貫溫文爾雅的傅慕竹竟然這麼深藏不露。一旦被激怒,他便會化身地獄而來的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