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什麼講究麼?”左思鳶挑眉:“周小三,我看你是跑堂不出門盡知天下事啊,什麼時候兼顧起包打聽的營生了?”
周小三被臊了一句,難為情地抓抓後腦勺:“嘿嘿,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左思鳶把胳膊抱在胸前:“既然如此,你可要輕拿輕放,回頭要是磕了碰了,仔細宮裏的官兵來抓你!”
周小三笑著應了聲是,便回頭又叫來幾個小廝,這才小心翼翼把那沉水木的匾額拉回店裏,放在櫃台上。
見此情狀,眾食客們飯都顧不上吃了,一股腦地湧上來,將櫃台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掌櫃的,快把紅布拿下來,讓我們幾個也開開眼啊!”
“就是啊,這皇上的墨寶咱幾個可是見所未見!”
左思鳶麵上雖然矜持著,但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了,抬手把紅布拿了下來,“天下第一樓”五個灑金大字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乖乖,這皇上的字跡,果真是了不得啊。”
眾人細細品鑒一番後,都是讚不絕口,更是哄得左思鳶心裏樂開了花兒。
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天鳶月樓裏的客人,有一個算一個,酒菜都記到我的賬上!”
賓客們自然又是一陣歡呼,待熱鬧散去後,左思鳶終於得了空閑,站在那牌匾前,再次細細欣賞起來。
“小姐,這下我們不怕沒客人來了。”碧珠走到她身後,臉上亦是帶著濃濃的笑意:“有了皇上的禦筆,咱們店裏的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左思鳶輕舒了口氣,腦海裏不由浮現起那天晚上牧青野麵無表情得臉,雖然說的話狠絕了些,但到底沒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說到底,他也算是個不錯的皇帝。
到了晚上,左思鳶讓周小三提前將店關了,命廚房做了一大桌宴席,宴請樓內眾人。
人坐齊了之後,左思鳶舉起酒杯:“在開飯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
就在這時,通往後廚的門簾突然動了動,牧青寒閃身進來,輕手輕腳朝她身後走。
周小三眼尖發現了他,牧青寒忙把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這次我們能度過難關,多虧了眾位的信任,請大家相信,若你們不負我,鳶月樓就會永遠開下去,給大家一個家!”
說罷,左思鳶仰首將杯中的酒喝光,朝大家亮了亮杯底,繼續道:“今天在桌上的人,個個都賞三個月月錢!”
眾人聞言,皆歡呼起來,就在這時,牧青寒促狹的聲音響起:“時七,不知道我有沒有賞賜?”
左思鳶轉身,正撞上牧青寒壞笑著的一張大臉,頓時被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牧青寒笑意悠長,指了指後院:“你忘了?我有專用通道。”
左思鳶暗自咬牙,同時在心裏發誓,她明天就讓夏廚子把地道堵了!
“我到底有什麼賞賜啊。”牧青寒不依不饒地問。
左思鳶從果盤裏拿了塊蜜瓜,塞進他的嘴裏:“賞你個大頭!”
牧青寒順勢把蜜瓜吞下去,眨眨眼:“這是怎麼個賞賜法啊?不然你把自己賞賜給我?”
眾人聞言,都立馬低下頭裝作吃飯,實則臉上早都是繃不住笑意了。
左思鳶頓時又羞又窘,虧他還是個號稱含蓄內斂的古代人呢,怎麼臉皮這麼厚?
她拉著牧青寒,氣鼓鼓地朝後院走去。
奈何一到後院,還沒等她說話,便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裏。
熟悉的溫暖香氣縈繞鼻端,讓她一時間竟忘記了接下來的話。
“時七。”牧青寒的聲音透著疲憊:“我剛從宮裏出來,便立刻來找你了。”
左思鳶略帶遲疑地抬手,輕撫著他披散下來滑順的黑發:“你傻不傻啊?我就在這兒,又跑不了。”
“要是見不到你,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牧青寒撒嬌般地說道。
似乎隻有在時七麵前,他才能短暫地做回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而非少年老成的衡王。
“你知道嗎?今天吉默一走,我就對皇兄求親了。”牧青寒的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落寞:“但他還是不同意。”
“他要能同意,也就不是他了。”左思鳶並不感覺驚訝。
牧青寒眼中浮起執拗:“我還就不信了,你這麼好,難道皇兄就看不到嗎?時七,我這一輩子非你不娶。”
左思鳶突然勾唇一笑,將他的發繞在指間玩弄:“那若是你皇兄一輩子不同意,你還要一輩子打光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