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三思量片刻,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八成是外地來的流民了。”
“可是流民怎麼會花錢把蔬菜都買光呢?”左思鳶喃喃,突然,她的眼前閃過一道光!
“小三兒,你跟那群小流氓說話了嗎?能聽出是哪裏的口音嗎?”
周小三撓了撓頭:“好像沒有,剛開始我是打算跟他們理論一番的,但是他們各個都長得凶神惡煞的……”
“也就是說,你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了?”左思鳶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的話。
周小三點頭。
左思鳶此時心中已經有數,嘴角驀然揚起輕笑:“原來是這樣。”
“這樣是哪樣啊?”周小三還在你一頭霧水中。
左思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小三,今天下午我陪你再去買一次物料。”
“還去啊?”周小三哭著臉,指著臉上帶著淤血的傷口:“小姐,您能不能行行好,我都這樣了……”
“你哪那麼多廢話?”左思鳶把眼一瞪:“如果下午再遇到那些壞人把你打了,給你算工傷。”
周小三扁了扁嘴,還欲說些什麼,左思鳶卻伸出手指點在他鼻尖:“還有這些傷,也給你算工傷!”
說罷,她便急匆匆上了樓。
看著她的背影,周小三苦著張臉喃喃:“這本來就是工傷嘛。”
不出多時,左思鳶再下樓來,已經換上身男裝的短打裝扮,嘴上還粘著一圈胡子。
見她這個樣子,周小三被逗樂了:“小姐,你什麼時候置辦下這麼一身的?”
“有備無患嘛。”左思鳶二話不說,跳進他身後的馬車裏:“趕車吧,記得到了鄉下,就說我是你帶的學徒。”
“得嘞!”周小三應了一聲,便趕起馬車,朝城門口而去。
左思鳶坐在馬車的車鬥裏閉目養神,心思卻是如電般飛轉著。
一個時辰之後,馬兒跑進個山清水秀的村莊之中。
“這就是你平時進物料的地方麼?”左思鳶下了車,手搭涼棚,眺望著不遠處的稻田。
周小三點點頭:“這是距離京城最近最大的村子了。”
左思鳶回過頭來:“你知道這附近地勢如何麼?”
“附近……”周小三歪著腦袋思索片刻:“有了,周圍好像有座小山,隻是山勢有些陡峭,沒什麼人煙罷了。”
左思鳶揚眉一笑:“這就是了!”
說罷,將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朝村子裏走去,徒留周小三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小姐今個是怎麼了……”他不解地嘀咕著,一麵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後。
左思鳶走到一處農戶前,指著菜棚裏種著的芋頭問道:“這芋頭怎麼賣的?”
坐在門口的農婦頭也不抬:“沒有了。”
“奇怪,明明藤上結著這麼多,這位大姐,我們是京城鳶月樓的,您就開個價吧。”
農婦抬起頭來,看著她笑道:“多少價也不賣,這芋頭是早就被定出去的,現下京城裏其他的飯莊都去五十裏外的村子進貨了。”
“大姐,您這幾畝地的芋頭,難道全被定出去了不成?”左思鳶繼續問。
農婦點了點頭。
“哪家飯莊有這麼大手筆呀?”她不甘心,循循善誘著。
農婦被問煩了,皺著眉頭:“我說你這個小夥子怎麼這麼愛打聽呀?我不知道是哪家飯莊,隻是定期有人來拉貨便是了。”
離開那家農戶,左思鳶又拉著周小三問了幾家,俱是這種情況。
“小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周小三按捺不住旺盛的好奇心。
左思鳶沉思半晌道:“你陪我去趟村子後麵那座山吧。”
周小三聞言,臉色都變了,急忙擺手:“不行的小姐,那座荒山人跡罕至,都傳說裏頭有熊瞎子呢。”
“我不上山。”左思鳶揚眉笑道:“我就去周圍繞一圈,日落之前很快回來。”
周小三看了眼天色,搖搖頭:“小姐,小三兒可冒不起這個險啊。”
“你去不去?”左思鳶神色微冷:“你要不去,我可自個兒去了。”
周小三的臉色頓時比哭還要難看:“得得,我陪您去。”
若是讓傅大人跟衡王爺知道他陪著小姐擅自出城,他真不知道自己有幾顆腦袋夠掉的。
兩人趕著馬車,來到荒山的山腳下,左思鳶迫不及待跳下馬車,選了個坡勢較為和緩的地方爬了上去。
周小三將將停好馬車,便找不著她的人影,頓時嚇得汗毛倒豎,也跟著爬上那個緩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