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良久才道:“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就幫著上菜吧。”
左思鳶和衣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頭頂帳子上的花紋。
這個男人,放她鴿子不成,還要來攪黃他的生意。
“難道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不成!”她憤怒地低聲道。
這話說完,她立即意識到這句話有邏輯錯誤,她的上輩子離這個時代貌似還很遙遠。
就這麼躺在床上生了兩個時辰悶氣,聽見樓下漸漸人聲鼎沸,料想牧青寒應該已經走了,左思鳶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卻看到一副詭異的景象。
牧青寒穿著身粗布衣裳,遊走在餐桌之間。
“客官,這是您要的四份元宵!”
左思鳶站在二樓,看著他一趟趟往返於後廚和前廳之間,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笑意。
堂堂王爺居然在這酒樓裏當起了跑堂,這故事的傳奇程度足以用來說書了。
左思鳶心裏的怒意不知不覺散了些許,下了樓,她在牧青寒麵前站定。
“時七,你來了。”牧青寒衝她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倒真的像個跑堂一般。
左思鳶憋住笑意:“你跟我過來。”
說罷,她轉身,找了處角落的位置坐下:“說說吧。”
“說什麼?”
左思鳶抬眸橫他一眼:“說你的苦衷呀。”
牧青寒頓時如獲大赦一般,坐在她麵前,將他如何惹得娜真離開京城,又是如何允諾她一個要求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唔……”左思鳶以手托頤,細細琢磨了半晌:“那這樣看來,娜真的確有權利要求你這麼做。”
“時七。”牧青寒握住她的手,雙目含情:“我去陪她,隻是出於責任,而我想陪你,是出於喜歡,你可要記得。”
左思鳶麵無波瀾,實則心早已化成一灘泥了。
“那你記得吃碗元宵再走。”她眸光微閃:“我親手給你做的。”
看著她臉頰微泛紅的可愛模樣,牧青寒頓時心頭一暖:“時七,我會補償你的,等娜真走了,我會把這段時間你受的所有氣,一一彌補回來。”
左思鳶輕輕嗯了一聲:“你不要再忙活了,要是有人看見了,傳到你哥哥耳朵裏,我就有麻煩了。”
事實上,她是害怕牧青野會責罰於他,隻是這話從嘴裏說出來就拐了個彎。
牧青寒興衝衝地點頭:“行,我聽你的。”
左思鳶並沒有白白忙活幾日,新推出的元宵一經上市,便被搶購一空,更有甚者還專門訂了生元宵到府上。
不知不覺間,已是過了晌午,潮水般的食客散去,夥計們也終於可以暫時休息片刻。
“累死我了。”周小三癱在椅子上:“我覺得今兒上午全京城的人都來過了。”
“哪兒有那麼誇張啊。”茶香輕輕踢了他一腳:“咱們幾個誰不是忙裏忙外?誰像你似的。”
左思鳶含笑道:“等今天過了,明天就給你們放假,好好休息一天。”
“真的?”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左思鳶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大家?”
夥計們頓時一陣歡呼,左思鳶卻帶著笑踅進後廚了。
“碧珠姐姐,你發現沒有,這王爺一來啊,小姐的心情就會特別好。”周小三眉飛色舞地說道。
周嫂子瞪了他一眼:“你少胡說八道了!全身上下數你這張嘴最能闖禍!”
牧青寒坐在樓上,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薄唇倏爾一彎。
一陣腳步聲傳來,左思鳶將一碗元宵放在他眼前:“趁熱吃吧。”
牧青寒低頭一看,澄澈的湯裏漂浮著幾顆圓滾滾的元宵,還點綴著桂花糖蜜。
吸取了上次教訓,他並沒有立即吃下去,而是謹慎地問:“這是什麼餡兒的?”
“放心吧,都是你愛吃的。”左思鳶微微一笑。
牧青寒這才放下心來,看著冒著熱氣的元宵,心頭頓生感動。
這可是時七特地下給他一個人的。
舀起其中一顆,小心翼翼地吹涼,剛要將之送入口中時,樓下傳來娜真的聲音。
“衡王哥哥~”
牧青寒動作一滯,眼中旋即浮起怨懟,動作生硬地放下勺子。
娜真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看來你果然在這兒。”
說著,她氣定神閑地走了過來,親昵地挽著牧青寒的胳膊,衝著左思鳶挑釁一笑:“我們要去遊燈會了。”
左思鳶點了點頭。
“看來該屬於誰的就會屬於誰。”娜真不依不饒地繼續嘲諷:“不管旁人怎麼耍手段都沒有用。”
“你說的很對。”左思鳶表示由衷地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