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鳶見茶香那副急切的樣子,好笑地搖了搖頭:“我自然是以你的心意為考量,原本以為你與他處得不錯,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你放心吧,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想嫁給誰,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利幹涉,也不會幹涉。”
聽了左思鳶這番話,茶香提起的心才安穩地落了下來,她抱著左思鳶,道:“小姐,其實不是茶香貪心,眼光高,隻是這人總有些私心……”
“我知道,我都明白。”左思鳶拍拍茶香的手,“誰不喜歡高大俊郎,學識淵博的?若是真叫你嫁給二柱,我就太自私了。不是二柱不好,而是我知道我的茶香這樣好,一定值得更好的。”
茶香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她能有這樣的想法,反倒讓左思鳶覺得有幾分真實。做人誰不是自私的,誰不想過好日子?茶香這樣的想法,她並不意外,倒為了茶香對自己的坦誠開心。
而此時茶香的心裏頭,也是思緒萬千。
“小姐,那位公子想必來曆不凡吧?”
左思鳶聞言便知道她說的是牧青寒,她愣了一下,點頭道:“是啊。”
牧青寒的真實身份,她尚未透露給鳶月樓中地人,不過此時告訴茶香,倒是不打緊的。
茶香現在於她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她的丫鬟,更是她的朋友,在這異世裏難得可以全心信任,吐露真心的人。
“他是皇上的弟弟,衡王殿下牧青寒。”
“啊?”茶香一驚,她沒想到那個看起來紈絝又有些傻裏傻氣的公子,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他竟然是個王爺!”
一個成英郡主已經讓她們招惹不起,又遑論一個王爺!
“小姐,以後也再沒人能欺負咱們了。我看那公子對小姐你一往情深,小姐你若是成了王妃……”
看著茶香臉上的興奮之色,左思鳶想來,若是她在現代中了五百萬大獎,興許也是這種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做一個王妃,總比五百萬更吸引人,更叫人驚喜吧?
茶香一下子陷進自己成為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幻想之中,笑彎了眼睛:“小姐呀,若是你真做了王妃,我以後就是嫁個秀才也使得了!”
“你可別做白日夢,人家南疆的公主可是心心念念地要嫁給她,為此還要將咱們趕出京城呢。那公主身居高位,長相秀麗,又對他一片癡心,哪裏比不上我這樣上了年紀,又下過堂的酒樓老板娘?便是我掙得這些銀錢,也抵不上人家封地交上來的一口箱子。”
左思鳶雖帶著笑意,茶香卻自裏頭聽出幾分心酸之意。
她皺起眉頭,道:“小姐,你可還是我認識的小姐麼?我記得小姐自和離之後,永遠都是自信大方的,如今怎麼因為一個什麼南疆的公主,就將自己看得這樣低了?要我說,這世上的女子,沒幾個能比得過小姐的。”
“我不是偏要小姐做王妃,小姐若是喜歡他,便是他不過是個鄉野平民我也為小姐高興。若是小姐不喜歡他,便是他是皇帝我也不多看他一眼。隻要小姐高興,茶香便高興。隻是,小姐究竟喜不喜歡衡王殿下呢?”
喜歡?不喜歡?
再次提及這個問題,左思鳶倒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搖了搖頭:“罷了,我隻想清清靜靜地過日子。”
“小姐。”茶香握住左思鳶的手,堅定地看著她道,“茶香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幸福。以前嫁給李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小姐自己選的。李端雖對小姐不壞,可是房裏的那幾個,給了小姐多少委屈?小姐還是這樣好的年紀,我隻希望小姐別因為那些有的沒的,錯過了自己的緣分,以後遺憾。小姐,你能答應我嗎?”
想不到左思鳶一個穿越來的,看得還沒茶香一個古人通透。
她點點頭,有些哽咽:“好,我答應你,必不違背自己的真心。”
與茶香這一番長談,倒惹得左思鳶翻來覆去地難眠,腦中閃過的都是牧青寒的影子。
閃過他雪中折梅的溫柔笑顏,想到他朝成英郡主發火之時的怒發衝冠,想到南山寺裏紅綢上的那一句“時七時七,求解相思”。
到了天發白的時候,左思鳶頂著烏青的眼圈,悠悠歎了一口氣。
她又哪裏知道,在隔了半個京城的衡王府,也有另一個人,一直看著熹微初現,也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