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鳶畢竟也是第一次開酒樓,雖大體知道需要些什麼,但上起手來也不是件易事。
“你再去我屋子裏瞧瞧,前陣子剛添置的那兩副頭麵,就再拿去典當了吧。”
“啊?小姐?”茶香聞言一驚,倒比左思鳶還著急,“之前典當了一批,統共還剩那幾對好的,若是都當了,酒樓東家沒幾件像樣的首飾,被別人看見哪像個樣子?”
左思鳶見茶香一臉急切,忍俊不禁道:“開了酒樓掙了錢,想要什麼首飾沒有?先拿去當了補上這個窟窿再說。”
幾人於是開始忙起酒樓的事情,又聽說那收了左思鳶銀錢的縣令被人彈劾落了馬,入了大牢待審。神奇的是得知這消息的晚間,官府那邊來了人,將左思鳶之前打點的錢財一分不少地送了回來。有了這一筆銀兩,左思鳶手上又寬裕不少,布置起酒樓也不必處處掣肘。
將新買的桌椅擺放起來,樓梯牆壁上重新粉刷一遍,看著煥然一新的酒樓,茶香歎道:“要我說啊,小姐的命裏真是有福星高照!”
左思鳶笑了一聲,道:“此話怎講?”
茶香一臉興奮,拉著左思鳶:“小姐,你想啊,你在李府裏頭,想和離,不僅和離成了,還討回來一大筆嫁妝。開了粥鋪呢,粥鋪又紅紅火火的,連外地人都聞名趕來。想開酒樓,這酒樓快開成了,拮據的時候,還剛巧有人給咱們送銀子來!小姐的命實在是好,旁人都沒有這樣的福氣!”
左思鳶搖搖頭,要是她的命真好,又怎麼會到這異世裏來艱難求生,怎麼會遭遇那場車禍?要是真有什麼福星,那她上輩子就已經在全國開連鎖菜館,成了上市女總裁了!
“我要是真那麼順當,剛開始就不會嫁給李端,不會遇上那樣的惡婆婆,敗了我那麼多家財。也不會遇上成英郡主,屢次三番挑事陷害。更不會買到這個出過命案的酒樓,那送來的銀子,本也是我自己花出去的,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左思鳶敲敲茶香的腦袋:“有這功夫奉承我,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幫我多掙點銀子,才叫我高興。”
說到命案,這酒樓的後院裏頭的確挖出來不少白骨。大柱二柱這樣的男子漢當時都嚇軟了腿腳,左思鳶又怎麼會不心驚不害怕。可這節骨眼她也不可能反悔,隻能硬著頭皮幹下去。
好在當地的百姓知道這件事的不多,左思鳶讓大柱二柱將這些白骨拉到城外好好安葬,又好好做了一場法事。另請風水師看過屋子,確認這裏頭沒什麼汙穢,才敢放心大膽地布置酒樓。
忙活了月餘,一串鞭炮聲響過,鳶月樓挑了個黃道吉日,正式開門營業。
這一開張,便將全城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個遍。
是日,六個少女分成兩排,站在鳶月樓的門口,個個生得清透水靈,穿著一式的杏色衫子,紮著烏黑的長辮,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對著每個進樓的賓客大聲道:“歡迎光臨”
進了鳶月樓裏頭,撲鼻而來一股香氣。這香氣乃是食物的馥鬱味道,一下子便叫人食指大開,垂涎三尺。
酒樓分成兩層,一樓是散桌,有兩人位四人位和大圓桌,小桌靠窗,大桌在內堂。這大堂裏頭,竟鑿出來一個細長小池子,從南到北,蜿蜒了半個廳堂。裏頭水流清冽,做出銅製的蓮葉和絹花製的荷花,水聲潺潺,那荷花看起來似是真花,奇異的是,聞起來竟還有荷花的香氣。
荷葉下頭遊著紅色的錦鯉,恣意悠閑,倒成了清雅的一景。
二樓為包間,布置得清新雅致,以價格區分,越昂貴的裝修得越富麗。每個包間裏頭都懸著一幅字畫,左思鳶自然沒錢弄來那麼多真品,卻找到了一位才高八鬥卻晚年落魄的大師,以低價收進來不少佳品,有幾副甚至是即興現作的。
不過開張三日,鳶月樓便已然車水馬龍,座無虛席。最主要的,自然是因為鳶月樓的菜品,樣樣都好吃到叫人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
鳶月樓原本是定下這樣的規矩,先到者拿一個號牌,若是沒了位置,便按號牌的順序在辟出來的區域等著。那些達官貴人家中,一般都派出小廝拿號等候,可是後來拿號的太多,等到半夜也吃不上一頓飯。
左思鳶便改了規矩,每日隻招待五十桌,接受預定,排不上的恕不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