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見謝澹如跑進來,禮貌性地站起身,她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衝過來的謝澹如一把給抱住了。
她抬手推了推,想起身後就是坐著的喬敏芝,又用力推了一下。
廖婉玗看不見喬敏芝的表情,但是謝澹如卻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往常,他會顧及喬敏芝的麵子,但現在,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不吃不睡地找了十來個小時,無端端失蹤了的人,又好好地回來了,他太高興了。
“你嚇死我了。”
廖婉玗推不動他,隻得尷尬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了,這不是回來了。”她一個被綁的人,現在反而溫言軟語地安撫著別人,“你先鬆手,行嗎?”
謝澹如很聽話,甚至有幾分乖順的樣子,廖婉玗叫他放手,他就老老實實放手。喬敏芝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轉身想要上樓。
廖婉玗是替她被綁的,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綁她,但別人替她遭了罪,這總是事實。所以,就算她在討厭廖婉玗,此刻嫉妒也被愧疚壓著無從發作。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隻要她謝夫人的身份不被動搖,廖婉玗也不介意的話,她甚至可以允許她一直住在這裏。
“你沒受傷吧?”謝澹如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廖婉玗,甚至伸手讓她轉了個圈,最後才虛點上她額頭的一點擦傷,“這是怎麼弄得?”
廖婉玗撥弄了一下額頭前的碎發,想要遮蓋一下這個並不嚴重的傷痕,“是麻布包擦傷的,不嚴重。”
謝澹如也知道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於是他拉起廖婉玗就往樓上書房走,才握住她的手腕,就聽見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大傷,綁他的人也不算為難她,但手腳因為一直被粗麻繩綁著,留下了一圈紫紅色的痕跡,皮也磨破了一層,此時結了薄薄的痂,“繩子捆的,不是大事。”
對於廖婉玗來說,這點傷確實不算是大事,畢竟,海難和荒島都沒要了她的命,一點點擦傷,沒什麼值得嬌氣的。
但關於她險些命喪深海的事情謝澹如顯然是不知道的,眼前這點傷,已經足夠他心驚了。
“叫醫生來!”
“別!”廖婉玗出言阻止要往練兵營撥電話的謝信,“醫生才走。”
謝澹如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握著她的手看了看,果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膏味,“走,跟我上樓。”
廖婉玗本來也有話要跟他說,順從地點了點頭,跟著謝澹如去了三樓書房,書房門才被關起來,她就又被謝澹如給抱住了。
“別動,就一會。”
在她開口拒絕之前,謝澹如先說話了,他語氣裏頭帶著幾分近乎請求的意味,廖婉玗聽了心裏頭一酸,要推他的手頭抬到一半,又放下了。她在心裏跟自己說,就一會。
沒有人能夠做到無時無刻保持堅強,每一個人都一定會有軟弱的那個瞬間,或者是能叫自己敢於表現出軟弱情緒的那個人。
書房裏靜悄悄的,隻有座鍾的秒針“哢噠哢噠”地響,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澹如才終於舍得放開手。
“到底怎麼回事?”沒人比他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抓錯人了。”
廖婉玗對於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並不想說太多,所以她選擇了一個盡量輕鬆的語調,和一個最簡單也確實存在的真實原因做借口。可謝澹如不是個傻子,他覺得對方既然敢動喬敏芝,就一定知道他是誰,這樣大的膽子,不可能因為抓錯人就選擇把人放回來。
“你說抓錯人,他們就把你放了?”
廖婉玗腳腕還有些疼,她走到沙發邊做好,“他們本來也有相片,隻是開始認錯人了,後來對照了一下,就知道我沒有騙他們。”
所問非所答。謝澹如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為難你?”
“為什麼要為難我?他們不圖錢。”
聽到“不圖錢”三個字三個字謝澹如怔了一下,心中升起強烈的違和感來。他坐到廖婉玗身邊,伸手覆上廖婉玗放在膝蓋上的左手,“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是,你對我說謊了是不是?”
失而複得,讓他對廖婉玗表現的小心翼翼,但她此時正在說謊,他不是感覺不到。他不是怪她欺騙自己,隻要她安安全全地回來,就算是一句實話都沒有他也沒什麼在意的。
讓他一直不能無視的,其實,是她對他的不信任。她究竟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被放回來,她甚至都不願意告訴他。
這份挫敗感,實在讓他無法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