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任由他牽著,半點男女大防意識都沒有似得,她跟著謝澹如繞過眼前的土包,轉過去一看才發現這個是個墳包。
墳包前的石碑歪倒在一旁,謝澹如緊了一下握著她的手,“別怕,裏頭沒死人。”說完這話他率先貓腰鑽了進去,廖婉玗心有疑惑,卻也還是順從地跟著進去了。
路一直是向下走的,就是平斜的足夠一人通過的窄小土路,廖婉玗踩到碎土塊趔趄了一下,下意識抓住謝澹如的衣角。
但這裏實在是太逼仄,看起來有點她主動抱住他腰的意思。
謝澹如腳步頓了一下,“別怕,很快就出去了。”
他所謂的出去並不是真的出去,反倒是進去,隻不過再往裏走,空間豁然開朗。
裏頭仿佛是天然的石洞,她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工開鑿的痕跡。沒有人把墳落在山洞上,她想,那墳包估計是後建的吧,用來避人耳目。
洞裏寬敞,卻也不是特別寬敞,因為擱著許多箱子,有些還被油氈布蓋著,有些已經被撬開木箱子,露出稻草下的內容。
“槍?”她用手撥了撥稻草,回頭看謝澹如。
“對,就是你幫我買的那些。”
“怎麼不發下去用?”她不太明白,好不容易買回來的,怎麼放在這裏落灰生鏽。
“還不是時候。”
廖婉玗“哦”了一聲,心想這人講話總是留許多餘地,也沒追問。她抬頭看了看,見頭頂上一個透光的洞,想來就是他們在外頭時看見的那個。
“辦好天津的事情,你第一時間就走。不要留在這邊。”
廖婉玗轉頭去看謝澹如,隻見他盤坐在土地麵上,與她從前見過的公子形象截然不同,“要出什麼事情嗎?”
謝澹如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防著她,“整頓軍紀。”
她不知道他這個督軍做的並不順利,隻是順從地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謝澹如正好也不想多說,他自己的麻煩,犯不著跟她抱怨。
“小月怎麼辦?她不會落到那些山匪手裏吧?”廖婉玗也想坐,有覺得坐在地上不好,回頭看了眼油氈布蓋著的箱子,一跳,坐了上去。
“再等等吧,應該是安全的。”
謝澹如起是也沒把握。早前山匪的槍聲引起了他們的主意,為了去處之前暫時藏在此處的槍械,他們非常小心。本來是不打算插手山匪事情的,但他站在山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認出她來。
於是,七八個人,分成了兩路,開始在樹林裏小心翼翼地一邊找人,還要一邊躲避山匪。
能不要發生武裝衝突,是最好的選擇。
他找到廖婉玗的時候,身邊是還有兩個人的,但他把人都打發走了,就為了方便轉移山匪的注意力。
果然,那兩個人邊走邊製造響動,成功地將山匪引走了。
廖婉玗醒來的時候,他兩隻手都用來箍著她,又不能開口告訴她地麵上有人,鬼使神差,他就選了個並不怎麼適合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無禮且唐突的做法。
他親下去的時候沒有多想,隻是怕她發出聲音,之後自己也覺得尷尬。幸好,廖婉玗仿若不知似得,並沒有追問什麼。
那是當時唯一的選擇嗎?
很顯然,並不是。
辛小月是被敲暈了抬回來的,因為她實在是力氣大又不肯配合。謝澹如手下的一個小士兵,臉上甚至還留著她的兩道指甲印。
他們沒穿軍裝,都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乍看跟山匪沒有什麼差別,想來,辛小月急著逃命,是不肯聽人說話的。繼而將他們也當做了山匪,回應激烈掙紮。
小士兵抓抓腦袋,也很無奈。
“什麼時候能醒啊?”廖婉玗蹲在辛小月身邊,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掏出隨身的帕子給她擦臉上的灰土。
謝澹如抬眸看了一眼,立即便有一個黑瘦青年出來回話,“督軍,這人是被我敲暈的,要罰您就罰我吧!”
他聲音洪亮,顯然是平日裏習慣了這樣答話,但此時在山洞裏,洪亮嗓音叫人震耳朵。
謝澹如蹙著眉頭,“小點聲,生怕別人不知道有人?”
廖婉玗有點怕,怕他真的因為這個原因懲罰下屬,主動站起來打圓場,“沒關係的……多等一會總能醒過來。我還得謝謝你們,安全把她給找回來了。”
若是落到山匪手裏,後果簡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