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食困勁還沒下去,若是再換葡萄酒,想來隻會更困,她看了一下謝澹如左右的人,將人都暫時給請走了。
“你知道是我,對不對?”哪有什麼介紹個大客戶,分明就是謝澹如知道大通滬的經理是誰,才特意找上門的。
“你打開門來做生意,隻要錢存進去,客人究竟是誰,這事情重要嗎?”
“我們大通滬,最初也並不是做大額存款起家。”
不論謝澹如的款項有多大,她都有拒絕的底氣。
“實不相瞞,我並不是為了存款來的。”謝澹如晃動著手中酒杯,難得地嚴肅起來。
廖婉玗輕歎了一口氣,“跟我走。”
一樓人多耳雜,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luciana晚上很忙,沒什麼時間在辦公室,廖婉玗同她打了個招呼,帶著謝澹如又去了二樓,在一個不起眼的酒櫃前站定,她摸出鑰匙在某本書後塞了進去,“哢嚓”一聲,酒櫃就露出一道縫隙來。
“luciana非要學別人做個暗門。進來說吧。”
廖婉玗率先走進去,謝澹如打量了一下,吩咐著警衛團等在外麵,進去後就將那個偽裝成酒櫃的門,又給帶上了。
luciana的辦公室比廖婉玗在大通滬的大了五六倍,她招呼著謝澹如坐,站在辦公室內的小酒櫃麵前由於了一下,還是沒倒蘋果酒。
她端著兩杯白葡萄酒,隔著茶幾桌坐到謝澹如對麵,推了一杯過去,“找我什麼事情。”
“我需要你幫我買一批槍械,如果可以,大炮也要。”
廖婉玗萬萬沒想到,他找她是為了這個事情。
“你又不是沒有錢,也不是為了貸款子,找我做什麼?”
謝澹如此時有些無奈,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當我這個督軍是好當的?想買什麼隻要有錢就行?”
廖婉玗沒說話,盯著他的眼睛看,仿佛是要分辨他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你以為我是怎麼做的督軍,馬甫華的兒子都沒坐上,這位置怎麼輪到我的你不好奇嘛?”
她原本是沒有想過的,但他今天這樣問,她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南方政|府?”
聽了她的話,謝澹如“嘿”了一聲,“你倒是真聰明。那你也應當明白,我若是大批量購入槍械武器,他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所以你叫我配合你做戲?”裝模作樣將款子存進來,在悄無聲息提走。
“不,不隻是做戲,我需要你幫我買到手,在運回直隸去。”
“……”
銀行這部分當然沒問題,但若是涉及到購買和運輸,那就少不得要驚動張鼎雲和唐亭歐。
“這忙我怕是幫不了,師父的運輸產業一向是師兄打理,我……”
“東北都是假象,易幟後的太平全他媽是假象。日本人大張旗鼓地用東北人民做細菌實驗,可是這事情你們都他媽不知道!”
廖婉玗心中一驚,這些事情報上從沒出現過,“易幟後南方政|府不是出兵東北了嗎?”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哪有出兵,不過是去了十幾個人搞和談。和談你知道嗎?你們一定不知道的。他們簽了個什麼狗屁的和談書,雙方隻是停戰而已。可你知道嗎……”
他抬起看著酒杯的眼去看廖婉玗,“那些日本人根本沒走,隻不過從大張旗鼓地殺人變成悄無聲息卻更殘忍的方式罷了。”
“總有一天,還是要打起來的。”
廖婉玗看著謝澹如說完這句話,覺得這人通方才在樓下哄女人跳舞的時候似乎不是同一個人,那個神情張揚的年輕督軍,此刻肩上像是壓了千斤重,眼眸都暗淡了。
“你就這麼信任我?”
如今的廖婉玗,跟南方政|府的許多人都有交情,在她看來,她並不是個好人選。
“是,我信任你。”
“你知道師父、師兄和我有多少南方派係的客人嗎?如果事情暴露,師父那麼大年紀,身體已經很不好,我不想牽連他。”
謝澹如輕輕地歎了口氣,“我明白,你有許多事情需要衡量。就算不幫我,我也理解你。”
廖婉玗放在身側的左手攥了攥拳頭,“你為什麼覺得這仗有一天還要打?”
“日本人不會甘心隻在東北活動的,我們的物資那樣多,正是他們所缺少的,煤礦、金礦和木材,東北總有被消耗完的一天,到時候,他們難道會乖乖滾回日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