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林克己微微蹙眉,遵化同東北相連,若是日軍的腳步不停,下一個開戰的,很可能就是遵化,這時候調他回去做什麼,不言而喻了。
林克己雖然不喜歡謝澹如,但還是很尊重軍人的,他們大多數時候隻能服從命令,可以說得上是極度的不自由了。
“現在忽然出了這麼件事情,怎麼也要處理好再走啊,別回頭把不明不白的賬算在我頭上。”謝澹如嘿嘿笑了兩聲,“要我說,既然有人想要栽贓我,那不如就叫他潑髒水。”
林克己明白謝澹如的意思,他這是想將計就計。
“事情若是不鬧起來,被我們按下去,軍統那邊就算聽了解釋,也少不得要懷疑。本來就都是些多疑的主。”
“你不介意我當然是無所謂的,若是你想好了,我等會就先去報個案,既然要做戲,那就做足。”
兩人算是達成了一致,之後林克己裝模作樣去報案,等到警察派人去了劇院,觀眾們早就走光了,剩下的工作人員,俱是擺出一問三不知的樣子來。
那些人調查了一番,最後得到的線索,也就僅僅是一枚金屬紐扣。
事情查到了謝澹如身上,警察局那邊也不敢輕舉妄動,一級一級請示上去,到了局長這裏,也隻是好言好語地請他在方便的時候到局裏來一趟。
謝澹如自然是配合的,畢竟,這事情他跟林克己已經商量好了。所以他當天傍晚卡在那些警察下班之前去了警察局。
馮誌清跟在他身後,表情有些不情不願,“旅座,要我說咱們沒必要自己來,非要問話叫他們自己去不就得了。這些人,你給他好臉色,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謝澹如左右無事,並不介意跑一趟,再說,隻有他的動作大起來,才能叫那個栽贓他的人看到不是嗎?
局長並不在局裏,聽說謝澹如來了從牌桌上慌慌忙忙跑回來,陪著謝澹如等在辦公室的馮誌清忍不住抱怨,“這些人沒事就換名頭,部門也改來改去,我聽老百姓們叫什麼的都有。”
謝澹如坐在警察局局長的辦公椅上,自然舒適自然的仿佛這是自己的地盤,他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在光滑幹淨的桌麵上輕輕地敲著節奏,“要是東北那邊小皇帝再登基,隻怕更要亂了。”
說道這個事情,馮誌清就覺得奇怪,“南方政|府就看著不管?連點表示都沒有,難道真要等到打出東北?”
謝澹如冷笑了一下,“這是等著東北的那位爺服軟呢,他不鬆口說歸順南方政|府,非要在東北稱王稱霸,這邊當然就看著。”
想起東北的那位司令,馮誌清也是忍不住咂舌,他曾有機會見過一麵,那位身材並不高,還有些虛胖,不開口的時候看不出是個多麼戾氣的人,但是稍微了解一點的都曉得,他脾氣非常不好。
說不好興許太含蓄了,至少在馮誌清看來,一個以殺人取樂的人,並不能算是人吧?幸好他隻在東北禍害,不然若是投胎個皇帝,想必注定是個暴君了。
那位司令太驕傲,這世上放佛沒有他看得入眼的人,就連自己個親生的兒子,也是常常非打即罵。
馮誌清剛想嚼兩句舌頭,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局長先生看見謝澹如坐在自己位置上一愣,但馬上就恢複了笑嗬嗬的樣子,“哎呀,謝旅長,實在是太抱歉了,我這手頭上有點公事要外出,沒想到您這麼快就到了。”
他比謝澹如大二十多歲,仍舊還是得恭恭敬敬地稱呼他,這年頭是亂世,誰手裏有兵,誰才是爺。
“沒關係的。”謝澹如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覺得這椅子真是很舒服,回頭自己也要買一把來,這老東西可太會享受了,於是他朝著桌子對麵的小椅子抬了抬下巴,“請坐。”
局長先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才是被叫來問話的人,“情況我聽下麵的人說了,材料馬上就送來,到時候還請謝旅長給個麵子,不要為難我們。”
謝澹如點點頭,“一定,一定。”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聲,局長中氣十足的一聲進,一個瘦高的年輕女子拿著一份報告推門走進來,看見屋內的情況,隻是眼珠微動,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請局長過目。”
他並不要看,這材料他已經看過一遍了,現在謝澹如來了,自然要把球拋給謝澹如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