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飛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廖婉玗,對著龔子銘淺笑了一下,之後目光掃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洪韋元,“我這位小妹妹,前兩天遇到一些麻煩。但,好在她人也沒什麼事情,不提也罷。”
洪韋元這幾年類似的事情沒少做,龔子銘雖然是知道,但反正沒有鬧起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去了。
他們是表親,龔子銘幾乎不會為難他,但如果胡飛飛開口要追究,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此刻聽到胡飛飛表示不提,洪韋元自然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她是個很有理想的姑娘,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懂得‘實業救國’的道理。龔先生也是做買賣的人,應當知道有多不容易,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娘,要麵對的問題,隻怕是更多。”
“是,我早年也是苦過來的,其中艱辛,自然是懂得。”龔子銘打量了一下廖婉玗,心裏麵則是在揣度她同胡飛飛的關係。
“我帶她來,也不是別的事情,就想同龔先生請教一下,如果想進入我們這百貨公司寄賣,都有些什麼要求。”
龔子銘的這間百貨公司,與別家有些不同,在日百方麵並不是租櫃台給生產廠家或者是銷售代理商人,而是所有的貨品都采用寄賣的方式,這樣一來,一個產品銷售的是不是好,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
至於那些銷售成績很差的產品,等到下一個季度開始,他們就將不在批準對方的寄賣行為,這等於是對所有的產品都會有一個比較高規格的要求。
一旦達不到銷售的最低要求數量,那就請把位置空出來,留給更好的產品吧。
“胡小姐真是客氣,什麼要求不要求的,這樣講不就很見外了。”龔子銘微微側頭,目光看向廖婉玗,“有樣品嗎?”
廖婉玗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三塊包裝好的香皂,“這是我們的產品中,賣的最好的三種味道。”
龔子銘隨手拿過一塊貼在鼻子下麵聞了聞,“能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您請!”廖婉玗對“嫦娥”非常有信心,畢竟她同兩三個品牌的洋胰子做過比較,不論是耐用時間還是清潔度,都是嫦娥更勝一籌。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上海本地一個家化廠家製造的產品,前天她買過一塊,比較起來幾乎是不相上下。
龔子銘拆開了紙質的包裝,將香皂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這期間他用力捏了幾次,都沒有給香皂造成一點影響,沒有變形,也沒有凹陷。
胡飛飛的麵子他是一定會給的,但在他看到了產品之後,對胡飛飛身邊的小姑娘,又升起了幾分興趣,“請問,姑娘貴姓,如何稱呼?”
廖婉玗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來,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龔子銘,“免貴姓廖,是鷺州日化製皂不的經理。”
上海前陣子開始流行製作名片,廖婉玗也是來了才知道,前幾天匆忙做了,昨日下午出來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用。
龔子銘掃了一眼,就將名片又對折著扣好,放到了桌子上,“廖經理是吧。你應該知道,我們上海,就有一家產品很不錯的日化公司,他們的一係列產品,銷售的一直很不錯。”
他用手點了點桌上這快香皂,“之前也有一些外地的產品進入我們百貨銷售,但銷量都很一般,廖經理覺得,自己的產品,有什麼獨特之處,能夠吸引人呢?”
“要知道,本地的產品,其他不說,運輸成本就一定比你低許多,我說的沒有錯吧?”
廖婉玗就知道他要提起那家上海本土的日化廠,好在她昨天晚上研究過,雖然不見得說的一定好,但也不至於無話可說。
“龔先生說得對,比起運輸成本來說,我們確實不占優勢。但是,在人工薪資的消耗上,我們比他們要低許多成。鷺州是個小城市,跟上海比不了,這既是劣勢又是優勢。”
廖婉玗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塊香皂,又真誠地看著龔子銘,“另外,關於運輸方麵,從我有記憶起,家中就做著船舶相關的事業,從造船到後來做貿易,一直都離不開船,我對船舶運輸的時間和成本很清楚。”
“雖然,單獨對比本地產品的運輸成本看起來會有些高,但如果綜合其他因素,我們並不吃虧。另外……”她伸手撕開另外兩塊香皂的包裝紙,“請您聞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