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州新來了一位鎮守使白嘉錢是知道的,但謝澹如假死的事情,他可是第一次聽說,他驚出一身白毛汗,心裏頭剛還想過謝澹如,現在居然真的就“詐屍”了。
“那……現在怎麼辦?”
香川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辦?那個丫頭一定聽到我們講話了,但鷺州的日本人這麼多,你要你不繼續愚蠢下去,總不至於查到我們身上。”
白嘉錢想想也是,畢竟,綁架廖婉玗是一個沒頭沒尾的意外,想必林克己或者是將她救出來的謝澹如都一定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後麵的事情隻要他小心一些,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白先生,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我們的約定。”
白嘉錢口中稱是,連連點頭,“香川小姐的恩惠我永世不忘,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盡力的。”
香川綠對他的答案不太滿意,蹙了眉頭,“不是盡力,為了天皇,要拚命。”
白嘉錢扯出一張諂媚的笑臉,香川綠講什麼他都說好,等待他從房間裏出來後,腳步匆匆地離開這棟日本人開的洋行之後,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陰沉下來。
他也知道自己當初是種了日本人的計,可賭錢欠債是真,將房子和女兒賣掉也是真,若不是香川綠出麵借了他十三萬,他此時此刻大約已經是家破人亡。
如今有把柄抓在人家手裏,他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錯抓廖婉玗的事情是他故意為之,畢竟他並不敢真的得罪林克己,但他實在沒有想到,謝澹如居然沒有死,不但沒有死,還做了鷺州鎮守使,更加叫人以外的,居然是他又一次出麵救了廖婉玗。
白嘉錢心裏麵盤算著自己下一步究竟要怎麼走,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遠遠聽到了一陣搖骰子的聲音,忍不住吞了口水。
骰子們再骰盅裏被搖晃起來,嘩啦嘩啦地響動著,一聲一聲,都好像是一隻小貓爪子一般,撓在他的心頭,叫他手癢的很。
他輕輕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站在賭場門口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一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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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澹如從浴室裏出來,正在穿褲子,就聽見門外馮誌清報告,說是林克己來給廖婉玗送衣裳,已經到了。
他在櫃子裏取了一件幹淨妥帖的新襯衫,慢條斯理地係扣子,最後將襯衫下擺塞進軍裝褲的褲腰內,把皮帶係好,又去浴室對著鏡子照了照,看到下巴上細小的一道傷口,也沒在意。
謝澹如這邊是棟新宅,比早前在明霞厝的私宅要大上許多,但沒什麼仆人,裏裏外外站的都是他帶進城的警衛團團員。
這些個小兵不知道林克己是誰,骨子裏對平民也不大看得起,甚至連杯茶水都沒給林克己上,簡直是將他曬在客廳裏,但他也不介意,還能自得地參觀謝澹如的私宅。
這套房子林克己早前來過,原本是一個英國商人的宅子,他曾受邀在這裏參加過那位商人的酒會,沒想到現在變成了謝澹如的私宅。
“林先生,怎麼好麻煩你親自從來。”謝澹如從二樓緩步走下來,居高臨下,低垂著眼眸,他其實觀察林克己又幾分鍾了,隻是這會才出聲。
林克己本來俯身正在觀察一台西洋鍾,這會聽見謝澹如的話,轉身抬頭看向二樓。
“不麻煩,婉玗醒了嗎?”
謝澹如搖搖頭,“婉妹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