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己也是神通廣大,硬是在湖北找到了那個在廖湛山出事後就回了家鄉的人,隻是這東西一直被他壓在手裏,若不是廖婉玗經曆了一些事情,自己想要有所轉變,他一時半會仍舊是不會拿出來。
廖婉玗站起身來,他左邊的人立即去推了擋在她麵前的甄顧一下,甄顧一揮手打開了那人的胳膊,但就是這一推之間,已經給廖婉玗讓出一條路來。
“你一定要跟我談談。”甄顧繼續堅持,他看的出來廖婉玗今日與以往不同,也知道自己應當是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廖婉玗仿佛沒聽見似得,走到麥潤璵麵前,看了看他懷裏嗚咽的小孩,“要一起去嗎?”
廖婉薇本來就不同意麥潤璵去林家,這會聽廖婉玗的意思竟還鼓動著麥潤璵將孩子也抱去,立時就發起瘋來去搶孩子。
麥潤璵雖然談不上喜歡這個孩子,但對他來說,這到底是骨肉,他有心想要帶走,又不敢真的同廖婉薇拉扯。
這個瘋女人下手沒輕重,他怕傷到小孩子,所以,廖婉薇一上來搶,他就鬆手了。
“林叔叔叫我問你,想好了沒?”廖婉玗背對著甄顧等人,平靜地看著麥潤璵,“都聽你的。”
麥潤璵遲疑了,他覺得自己從廖家到林家並不會有什麼改變,廖婉薇將他當成玩物一般,那林家澍難道就不是嗎?
從一個泥潭到另一個泥潭,差別究竟是什麼?他這幾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要繼續重蹈覆轍嗎?
沒有人不向往自由,也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被尊重,麥潤璵看著廖婉薇懷中的小嬰兒,咬咬牙,轉身往門外走去。
屋外的陽光晃得麥潤璵眯起眼睛,他耳中聽著身後亂糟糟的叫罵聲和哭聲,毫不猶豫地,邁出門去。
比起廖婉薇,也許看起來有點瘋的林家澍,反而是更好相處的那一個,也未可知。
一行人回了林家,林家澍一見到麥潤璵眼睛都亮了,她小跑著迎出來,挎著麥潤璵的胳膊,拉著他去看自己的畫。
林克己其實對麥潤璵沒什麼好感,今日見他自己做了選擇,將他看的更輕,但林家澍現在當他是塊寶,他就就沒什麼好計較的。
客廳裏並不是隻有林克己和林家澍,廖婉玗一進門就看到了一身戎裝的謝澹如,心裏頭驚訝他怎麼回來了,“你……”她看著謝澹如,眼神裏滿是疑問。
“這是,新上任的鷺州鎮守使,謝旅長。”林克己自然地介紹到。
廖婉玗當然知道他是誰,但她拿不準林克己知道多少,於是對著謝澹如微微一點頭,“謝旅長好。”
謝澹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假模假式地對她點點頭,然後就繼續同林克己聊天,將陌生人的樣子做了個十成十。
廖婉玗心裏頭奇怪他怎麼忽然回來了,不但回來,還能大搖大擺地拜訪林克己,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他。
謝澹如能感覺到廖婉玗再看他,他今日本就是來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還住在林家,這會見到了,反而又不想理她。
“我前幾日在福州,就聽人說到了這裏,一定要拜訪林先生,畢竟,這是林先生的地盤,還得拖您多多關照。”
林克己手中端著茶杯,輕輕地吹了吹,“謝旅長能來,是我們鷺州的服氣。咱們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但您放方才說的事情,並不是林某一個人能做主的。”
謝澹如可不是不清楚林克己背景的外鄉佬,他雙手交叉,左手拇指一下一下地點著右手拇指,“我不會叫林先生為難,但這是上頭的意思,總要做做樣子。”
林克己呷了一口茶,將茶杯又放回桌上,“好,那我也一定不叫謝旅長難做,三日,三日後您派人來取。”
廖婉玗上樓的腳步慢悠悠,仿佛聽禪機似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也不知道林克己要叫謝澹如三日後派人來取什麼,神神秘秘的。
她回房間洗了個臉,一閉上眼睛,忽然就想起廖婉薇懷裏的那個小孩了。
那孩子當時哭的撕心裂肺,一張小臉因為呼吸不順而發青,廖婉玗搖了搖頭,又掬了一捧水打在臉上,將畫麵驅逐出腦海。
她要叫弟弟明證言順地回到廖家去,似乎,管不了別的許多。
看著鏡子裏的臉,廖婉玗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在白秀珍麵前究竟表現的怎麼樣。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敲響了廖婉玗的房門,她應了一聲,然後匆忙去扯毛巾擦臉,一開門,居然是麥潤璵。
“你……”她本來想問麥潤璵怎麼不陪著林家澍,才說了一個字,覺得仿佛這樣講不太好,硬生生把後麵的話又吞下去。
“五小姐,我們……你有空跟我說說話嗎?”
廖婉玗拿不準他要說什麼,也不願意和他單獨待在房間裏,想了一下,請他先去林克己常用的小會客室,自己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