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林家的時候,一般來說林克己是派人接她的,可她今日想去逛逛,就先將司機打發走了,一個人先去賣西洋點心的店鋪買了幾塊糕點給弟弟,之後才開始慢悠悠地往林家走。
潘德凱其實派人盯著廖婉玗許久了,但是都沒有機會接近,一來是林家附近他們不好安插人,二來是她每日被林克己的司機接送,鬧得潘德凱因為這件事情,被甄顧罵過許多次了。
仿佛他不能接近一個小姑娘,就是個廢物一般。
收了多少日,潘德凱派來的人終於找到了機會,他唯恐廖婉玗在他找電話亭給潘德凱打電話的時候消失不見,一著急,自己將自行車靠在牆邊,就向著廖婉玗跑去。
忽然被陌生人攔住,廖婉玗嚇了一跳,她才剛剛被搶劫過,實在有點驚弓之鳥。
“你要幹什麼!”她抱著包和點心,一邊後退一邊問。
這人知道廖婉玗是誤會了,隻得將甄顧和潘德凱搬出來,廖婉玗聽到他們的名字後稍微放鬆了一些,但疑心仍然是有的。
林克己也沒關著她,哪能向麵前這人說的似得,他們找她好久?她一隻還以為是甄顧不在鷺州呢。
“那,我也不能跟你走,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就……”廖婉玗看到街對麵有一家咖啡館,伸手一指,“我就在那裏,要是真找我,叫他們自己來。”
廖婉玗說完,小跑著過了街,一頭紮進咖啡廳裏,尋了一個臨窗的座位警惕地盯著那個剛才將她攔下來的人,隻見那人騎著不遠處的一台自行車走了。
廖婉玗這會還雖然還覺得那人是個騙子或拐子,但又想著萬一甄顧真的找她怎麼辦,她兩難間正好男侍應生來了,她就決定點杯咖啡先等著。
然而這個小姑娘忘記了,她現在不是原來的廖五小姐,出門包裏也不會塞著大幾百塊錢,她剛買過點心,再來消費一杯咖啡,口袋裏是不夠付款的。
但她這會還沒想起來,要不是潘德凱真的來了,她隻怕要因為霸王餐被店家報捕房了。
甄顧當然不會在外麵見廖婉薇,他對白秀珍的顧忌一直很大。就連潘德凱結了賬單,都是帶著廖婉玗從咖啡館後門走的。
車子等在後巷的小路上,廖婉玗隔著窗戶就看到了甄顧的側影,她一隻覺得甄顧對她不錯,自然也就多了幾分親近,許久沒有見到他,甫一見麵還是有些雀躍的。
“表哥,我還以為你又去南洋了,我給阿細寫過信,可我搬家匆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收到她的回信。”
甄顧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廖婉玗了,這會再見覺得她又長大些,麵色也不錯,可見在林克己家裏是很受到照顧的。
但,這恰好說明了另外一種可能。
甄顧看廖婉玗的眼神,帶著些許探究,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廖婉玗,也不說話,弄得廖婉玗還以為她是不是臉上或者衣服上沾了髒東西。
“表哥?”
甄顧收回了目光,轉而坐直了身子去看車窗外麵,潘德凱從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過身來請示,等到甄顧的首肯,才叫司機開車。
他有一套距離鷺州城區稍遠的私宅,此刻,車子正是往“蘆聲齋”去的。
此時的蘆葦已經開了花,白絨絨的一大片,廖婉玗沒見過這樣多的蘆葦長在一處,已經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甄顧叫人停車,然後他陪著廖婉玗下去看蘆葦。
暖紅色的夕陽將蘆花照成淡金色,它們隨著風輕輕地擺動著,空中偶有水鳥飛過,撲進小湖泊裏快速地叼起一隻魚,又撲騰著飛走了。